最純凈的琥珀,清澈見底,此刻正擔憂地看著馬億田。她的笑容溫暖而真誠,如同驅散陰霾的陽光。
瑪琪諾!
風車村的酒吧老板娘!海賊世界里溫柔與美好的象征!
馬億田瞬間認出了她。一時間,他有些恍惚。從兇險的森林搏殺,到達旦的山賊窩,再到眼前這干凈整潔、充滿陽光和草藥清香的房間,還有眼前這位如同天使般溫柔的女子……巨大的反差讓他如同置身夢境。
“你傷得很重,流了很多血。”瑪琪諾快步走到床邊,將水盆放在旁邊的矮凳上,聲音輕柔,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量,“艾斯和路飛把你背過來的。他們說你被森林里的熊襲擊了?真是嚇死人了?!彼贿呎f著,一邊用沾濕的、溫熱的干凈布巾,動作極其輕柔地擦拭著馬億田臉上干涸的血跡和泥污。
溫熱的布巾接觸皮膚,帶來一陣舒適的暖意。瑪琪諾的動作溫柔得不可思議,仿佛在對待一件易碎的珍寶。她身上那股混合著陽光、干凈皂角和淡淡草藥的氣息,絲絲縷縷地鉆入馬億田的鼻腔。他從未被如此溫柔細致地照顧過,尤其是在經(jīng)歷了地獄般的折磨之后。
一種巨大的、難以言喻的溫暖和安心感瞬間包裹了他。緊繃的神經(jīng)徹底放松下來,身體的劇痛似乎都被這溫柔撫平了幾分。他呆呆地看著瑪琪諾近在咫尺的側臉,看著她專注而溫柔的眼神,看著她因為俯身而微微敞開的衣領下,那一抹若隱若現(xiàn)的、健康的小麥色肌膚和精致的鎖骨……
咕咚。
一聲清晰無比的、吞咽口水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里突兀地響起。
馬億田的臉瞬間漲得通紅!他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太丟人了!剛剛還在感慨天使般的溫柔,下一秒身體的本能就……
“嗯?”瑪琪諾似乎察覺到了什么,擦拭的動作微微一頓,疑惑地抬起頭。
馬億田立刻緊緊閉上眼,身體僵硬得如同木雕,心臟在胸腔里狂跳,祈禱著對方?jīng)]有發(fā)現(xiàn)自己的窘態(tài)。
瑪琪諾看著眼前這個高大卻狼狽不堪、此刻緊緊閉著眼、連耳根都紅透了的青年,先是愣了一下,隨即似乎明白了什么。她的臉頰也微微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紅暈,但那雙琥珀色的眼眸里卻沒有絲毫厭惡或惱怒,反而閃過一絲帶著點無奈和包容的柔和笑意。
她什么也沒說,只是繼續(xù)著手上的動作,用溫熱的布巾擦拭著馬億田手臂上的污漬,動作依舊輕柔,仿佛剛才那尷尬的聲音從未出現(xiàn)過。
“瑪琪諾姐姐!大個子醒了嗎?”路飛那標志性的大嗓門伴隨著咚咚咚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草帽小子像一陣風一樣沖了進來,臉上帶著興奮和好奇。
“路飛,小聲點,病人需要休息?!爆旂髦Z溫柔地提醒道。
路飛立刻捂住嘴,但那雙圓溜溜的大眼睛還是好奇地在馬億田身上和瑪琪諾手中的動作之間來回掃視。
緊接著,另一個沉穩(wěn)許多的腳步聲也停在了門口。
艾斯抱著雙臂,斜倚在門框上。他已經(jīng)換上了一身干凈的背心,臉上的污漬也清洗干凈了,露出了少年人特有的、帶著幾分凌厲的俊朗輪廓。他銳利的目光掃過床上被包扎得像木乃伊、臉色依舊蒼白但明顯清醒了的馬億田,又掃過正在溫柔擦拭的瑪琪諾。
當他的目光落在馬億田那通紅未退的耳根,以及瑪琪諾微微泛紅的臉頰時,艾斯那雙黑曜石般的眼睛里,瞬間閃過一絲極其銳利的、如同實質般的寒光!那眼神里的溫度,比之前在森林里審視馬億田時,更加冰冷,甚至帶上了一種毫不掩飾的……警告!
仿佛在無聲地宣告:管好你的眼睛!
瑪琪諾的酒吧,成了馬億田在風車村唯一的避風港,也是他地獄式修煉后唯一能汲取溫暖和療愈的地方。
每一次拖著幾乎散架的身體回到這里,迎接他的總是瑪琪諾那雙充滿擔憂又溫柔的琥珀色眼睛,和干凈整潔、散發(fā)著陽光味道的床鋪。她輕柔地為他清洗傷口,更換繃帶,動作熟練而小心,帶著一種能撫平所有焦躁的安寧力量。她身上的氣息——干凈的皂角、陽光曬過的亞麻、還有一絲淡淡的草藥清香——成了馬億田在痛苦掙扎中唯一能抓住的慰藉。
當然,還有她那不經(jīng)意間展露的溫柔曲線,在俯身為他處理傷口時,衣領下健康的小麥色肌膚若隱若現(xiàn)……每當這時,馬億田總會瞬間面紅耳赤,心臟狂跳,然后立刻移開視線,假裝研究天花板上的木紋,同時在心里痛罵自己沒出息。而艾斯那如同冰錐般、帶著無聲警告的銳利目光,也總會在第一時間精準地刺過來,讓他如芒在背,冷汗涔涔。
身體的恢復速度,快得超乎想象。
瑪琪諾的草藥膏效果奇佳,涂抹在傷口上帶來持續(xù)的清涼感和微弱的麻癢,似乎能加速組織的愈合。更重要的是,每一次耗盡體力、榨干潛能、在劇痛中昏迷又蘇醒后,馬億田都能清晰地感覺到,體內那縷源自瘋狂壓榨而生的暖流,變得粗壯了一絲,運轉也流暢了一分。
它不再是風中的燭火,更像是一條在干涸河床上艱難開辟、卻越來越有活力的涓涓細流。它笨拙地沖刷著堵塞的經(jīng)脈,滋養(yǎng)著撕裂的肌肉,緩解著骨骼的酸痛。每一次極限訓練后的恢復期,這條暖流帶來的“成長感”都無比清晰,如同沙漠旅人飲下甘泉,成為支撐他繼續(xù)自虐般修煉的最大動力!
力量!肉眼可見的力量在增長!雖然依舊微弱,但不再是虛無縹緲的幻想!
這讓他徹底陷入了一種近乎瘋狂的偏執(zhí)。除了必要的休息和瑪琪諾強制性的換藥時間,他幾乎將所有清醒的時刻都投入到了那片熟悉的林間空地。
目標不再是那塊被他劈出白痕的巖石,而是空地邊緣那些更粗壯、更堅韌、需要數(shù)人合抱的巨大古樹!
“嗬啊——?。 ?/p>
低沉的咆哮在空地上回蕩。馬億田雙手緊握“尸海”那纏繞著磨損皮革的劍柄,劍尖拖在身后的泥地上,劃出一道深深的溝痕。他弓著腰,如同拉滿的勁弓,全身的肌肉繃緊到了極致,青筋在手臂和脖頸上虬結暴起。汗水如同小溪般從他濕透的黑發(fā)間、額角、臉頰滑落,滴落在腳下的泥土里,洇開深色的斑點。他大口喘息著,每一次吸氣都帶著肺部撕裂般的灼痛,胸口的舊傷在巨大的力量凝聚下隱隱作痛。
但他眼中沒有絲毫退縮,只有一種近乎燃燒的瘋狂!
體內那條涓涓暖流被他強行催動,艱難地、洶涌地朝著雙臂灌注!手臂的肌肉在劇痛中顫抖、哀鳴,虎口那道被反復撕裂的傷口再次崩裂,鮮血順著劍柄的皮革紋路緩緩滲出,染紅了手掌,帶來鉆心的刺痛。
力量在攀升!極限在逼近!
“給我……開??!”
一聲炸雷般的怒吼從他喉嚨深處迸發(fā)!他猛地擰腰旋身,雙腳如同生根般死死釘入地面,將全身的力量、體重、連同那沸騰的暖流,毫無保留地灌注到雙臂,再傳遞到那柄沉重如山的“尸?!敝?!
嗡——!
暗紅的劍身似乎發(fā)出一聲低沉壓抑的嗡鳴!帶著一股慘烈決絕的氣勢,撕裂空氣,卷起呼嘯的狂風,化作一道模糊的暗紅殘影,狠狠地劈向面前那棵需要兩人合抱的堅硬古樹!
鐺——!?。?!
震耳欲聾的金鐵交鳴聲在森林中炸開!遠勝之前劈砍巖石的巨響!
火星如同煙花般四濺!
堅韌無比的樹皮和堅硬的木質纖維在“尸?!笨植赖匿h銳和蠻力下,如同脆弱的紙張般被硬生生撕裂開一道足有半尺深、近兩尺長的巨大豁口!木屑如同子彈般瘋狂迸射!巨大的反震力如同無形的巨錘,再次狠狠轟擊在馬億田早已透支的身體上!
“噗——!”
鮮血無法抑制地從他口中狂噴而出!他整個人如同被高速行駛的卡車撞中,雙腳離地,被那股沛然莫御的反作用力狠狠掀飛出去!在空中劃過一道狼狽的弧線,重重地砸在七八米外的泥地上,翻滾了好幾圈才停下,濺起一片煙塵。
“呃……咳咳……” 他蜷縮在泥地里,劇烈地咳嗽著,每一次咳嗽都帶出更多的血沫,胸口如同被巨石壓住,眼前陣陣發(fā)黑,雙臂軟綿綿地垂在身側,仿佛徹底失去了知覺?;⒖诘膫诟茄饽:?,鮮血汩汩涌出,染紅了身下的泥土。
劇痛!熟悉的、幾乎要將他撕裂的劇痛再次席卷全身!
然而,就在這極致的痛苦和虛弱中,一股更加強烈的、如同火山噴發(fā)般的暖流,猛地從他幾乎被震碎的內腑深處、從那些被強行撕裂又強行修復的肌肉纖維中、從瀕臨斷裂的骨骼縫隙里……轟然爆發(fā)出來!
這股暖流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粗壯、灼熱!它不再是涓涓細流,更像是一條奔騰的小溪!它帶著一種近乎狂暴的生命力,蠻橫地沖刷過全身的劇痛和麻木,所過之處,劇痛如同冰雪消融般迅速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入骨髓的酸麻和……力量感!
一種前所未有的、更加凝實的力量感!
馬億田艱難地抬起頭,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那棵巨樹——那道他拼盡全力留下的、觸目驚心的巨大豁口!雖然依舊沒能劈斷它,但那深度,那破壞力,遠超之前!
成功了!他又一次突破了極限!
巨大的疲憊和虛弱如同潮水般涌來,幾乎要將他再次拖入黑暗。但他咬緊牙關,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掙扎著撐起上半身。他低頭看向自己緊握的拳頭——雖然依舊布滿了新舊傷痕,皮膚下甚至能看到崩裂的毛細血管,但掌骨似乎更加堅硬,指關節(jié)的輪廓也似乎更加分明。一種微弱卻真實不虛的力量感,正從這雙飽經(jīng)摧殘的手掌中傳遞出來。
就在這時,一陣極其細微的、如同枯枝被踩斷的聲音,從空地邊緣的灌木叢中傳來。
馬億田的神經(jīng)瞬間繃緊!高度集中后的疲憊感被強行壓下,他猛地抬頭,銳利的目光如同鷹隼般掃向聲音來源!
不是艾斯,也不是路飛!
灌木叢微微晃動,幾雙閃爍著幽綠兇光的眼睛,如同黑夜里的鬼火,悄無聲息地探了出來!緊接著,是第二雙,第三雙……足足有七八雙!伴隨著低沉壓抑、充滿貪婪和嗜血的喉音低吼。
是狼!體型比普通森林狼更加壯碩,肩高接近成年人的腰部,皮毛呈現(xiàn)出一種骯臟的灰褐色,獠牙外露,涎水順著嘴角滴落,眼神里只有最原始的饑餓和殘忍!
它們顯然是被剛才那巨大的劈砍聲和血腥味吸引過來的!此刻,它們幽綠的眼睛死死鎖定在癱坐在泥地里、渾身浴血、散發(fā)著濃烈血腥味和虛弱氣息的馬億田身上!
完美的獵物!
沒有絲毫猶豫!距離最近的三頭灰狼如同三道離弦的灰影,帶著低沉的咆哮,猛地從灌木叢中竄出!呈品字形,從三個不同的角度,朝著馬億田猛撲過來!速度快如疾風!鋒利的獠牙在昏暗的光線下閃爍著死亡的寒光,目標直指他的喉嚨、腰腹和腿部!
死亡的氣息瞬間降臨!
馬億田瞳孔驟縮!身體的本能快于思考!就在三頭惡狼撲至身前不足三米的瞬間,他體內那條剛剛爆發(fā)、尚未平息的暖流如同被點燃的炸藥桶,轟然炸開!一股遠超他平時狀態(tài)的力量瞬間充斥四肢百??!
“滾開?。 ?/p>
一聲爆喝帶著血腥味噴出!馬億田根本來不及站起,他單膝跪地,身體如同繃緊的彈簧猛地向側面一擰!同時,一直被緊握在手中、插在泥地里的“尸海”,被他用盡全身爆發(fā)出的力量,加上擰腰旋轉的慣性,以一種極其狼狽卻異常迅猛的方式,由下至上,斜撩而出!
不再是劈砍!而是撩斬!
嗡——!
暗紅的劍身劃出一道凄厲的血色弧光!
噗嗤!噗嗤!
兩聲令人頭皮發(fā)麻的利刃切入血肉的悶響幾乎同時響起!
沖在最前面、撲向他喉嚨的那頭惡狼,被撩起的劍鋒精準地掃過柔軟的腹部!堅韌的皮毛和肌肉在“尸海”的鋒銳下如同黃油般被輕易切開!滾燙的狼血和腥臭的內臟碎片如同噴泉般潑灑而出!它發(fā)出一聲凄厲到變調的慘嚎,龐大的身軀如同斷了線的風箏般被巨大的力量帶飛出去,重重砸在遠處的一棵樹上,抽搐了幾下便沒了聲息!
另一頭撲向他腰腹的惡狼,則被沉重的劍脊狠狠掃中了側肋!咔嚓的骨裂聲清晰可聞!它嗚咽一聲,被巨大的力量撞得橫向翻滾出去,在地上痛苦地掙扎!
然而,第三頭撲向他腿部的惡狼,卻因為馬億田這傾盡全力的側身撩斬而躲過了致命的劍鋒!鋒利的狼爪帶著撕裂空氣的銳響,狠狠抓在了馬億田來不及完全躲閃的小腿上!
嗤啦!
堅韌的褲腿如同紙片般被撕裂!三道深可見骨的血淋淋傷口瞬間出現(xiàn)在他小腿肌肉上!劇烈的疼痛如同電流般竄遍全身!
“呃??!” 馬億田痛哼一聲,身體失去平衡,再次摔倒在地!手中的“尸海”也差點脫手!
血腥味和同伴的死亡非但沒有嚇退狼群,反而徹底激發(fā)了它們的兇性!剩下的五六頭惡狼眼中兇光大盛,低吼著,踩著同伴的鮮血,更加瘋狂地圍了上來!它們不再急于撲擊,而是壓低身體,齜著獠牙,如同訓練有素的獵手般緩緩逼近,幽綠的眼睛死死盯著倒地的馬億田,尋找著致命一擊的機會!
馬億田半跪在地,一手死死撐著“尸?!保硪恢皇治孀⌒⊥壬涎魅缱⒌膫?,劇烈的疼痛讓他眼前陣陣發(fā)黑。他急促地喘息著,看著周圍緩緩逼近、散發(fā)著死亡氣息的狼群,一股冰冷的絕望感再次涌上心頭。剛才那一下爆發(fā)幾乎耗盡了他剛剛恢復的力量,小腿的劇痛更是讓他行動能力大減!
完了嗎?剛看到一點變強的希望,就要葬身狼腹?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
“喂!大個子!挺住?。?!”
一聲清亮而充滿焦急的呼喊如同驚雷般從森林上空炸響!
緊接著,一道如同炮彈般的黑影帶著撕裂空氣的呼嘯,從天而降!
“橡膠橡膠……戰(zhàn)斧??!”
轟——?。。?/p>
一只被拉伸到極限、纏繞著白色蒸汽的巨大橡膠腳掌,如同從天而降的巨神之斧,帶著毀滅性的力量和恐怖的速度,狠狠地、精準無比地砸進了狼群最密集的中心區(qū)域!
大地仿佛都顫抖了一下!
煙塵混合著血肉碎骨猛地爆開!
凄厲的狼嚎瞬間被淹沒在震耳欲聾的轟鳴中!至少兩頭惡狼連慘叫都沒發(fā)出,就被這從天而降的恐怖巨力直接踩成了肉泥!周圍的幾頭也被狂暴的沖擊波狠狠掀飛出去,骨斷筋折!
路飛!如同天神下凡!
“混蛋!竟敢偷襲!” 路飛落在地上,橡膠身體迅速恢復原狀,他圓瞪著眼睛,臉上帶著少見的憤怒,看著馬億田腿上那三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還有周圍虎視眈眈的狼群。
幾乎就在路飛落地的同時,另一道身影如同黑色的閃電,帶著一股凌厲的勁風,瞬間切入戰(zhàn)場!
是艾斯!
他沒有絲毫廢話,眼神冰冷如萬載寒冰,手中的水管不再是鈍器,而是化作了最致命的毒蛇!
嗖!嗖!嗖!
包裹著粗布的水管在他手中化作一片模糊的殘影!每一次點刺都精準無比地穿透空氣,發(fā)出尖銳的厲嘯!目標直指剩余惡狼的眼睛、咽喉、心臟等要害!
噗!噗!噗!
快!準!狠!
水管撕裂皮肉、洞穿骨骼的悶響如同死神的鼓點!艾斯的身影在狼群中穿梭,快得只留下一道道黑色的殘影!每一次閃現(xiàn),都伴隨著一頭惡狼的慘嚎和倒地!他的攻擊沒有絲毫花哨,只有最純粹、最高效的殺戮技巧!那是無數(shù)次在生死邊緣磨礪出的本能!
短短幾個呼吸!
最后幾頭還想反抗的惡狼,在艾斯如同鬼魅般的身影和路飛狂暴的橡膠拳頭下,如同被割倒的麥子般紛紛斃命!空地上瞬間躺滿了狼尸,濃烈的血腥味彌漫開來。
戰(zhàn)斗結束得如同它開始般突兀。
路飛收起拳頭,橡膠手臂恢復原狀,他立刻跑到馬億田身邊,圓眼睛里滿是關切:“喂!大個子!你沒事吧?腿流了好多血!” 他想伸手去碰,又怕弄疼對方。
艾斯則站在原地,手中的水管斜指地面,頂端還在緩緩滴落著溫熱的狼血。他微微喘息著,目光卻沒有看向馬億田的傷口,而是越過滿地的狼尸,落在了空地中央——那棵需要兩人合抱的巨大古樹上。
樹干上,那道足有半尺深、近兩尺長的巨大豁口,如同猙獰的傷疤,在昏暗的光線下異常刺眼!豁口邊緣的木茬參差不齊,仿佛被巨獸的利爪狠狠撕開!那是純粹力量留下的印記!
艾斯的瞳孔,幾不可察地收縮了一下。他銳利的目光如同實質的探針,緩緩掃過那道觸目驚心的豁口,又掃過馬億田手中那把沾滿泥污和狼血、劍刃卻依舊閃爍著暗紅寒光的“尸?!?,最后,定格在馬億田那張因為失血和劇痛而蒼白、卻依舊帶著一股狠勁的臉上。
空氣仿佛凝固了。
路飛還在咋咋呼呼地查看馬億田的傷勢。馬億田則因為劇痛和失血,意識有些模糊,只是靠著“尸海”的支撐才沒有倒下。
艾斯沉默了足足有十幾秒。他臉上的冷漠如同冰封的湖面,看不出任何情緒波動。但那雙黑曜石般的眼睛里,翻涌著極其復雜的光芒——有審視,有驚訝,有評估,最終,似乎沉淀下某種……難以言喻的東西。
他邁開腳步,一步步走到馬億田面前。靴子踩在浸透狼血的泥濘里,發(fā)出輕微的噗嗤聲。他沒有看馬億田腿上的傷口,目光依舊銳利地鎖住馬億田的眼睛。
馬億田喘息著,毫不退縮地迎上艾斯的視線。他能感覺到艾斯身上那股無形的、如同山岳般的壓迫感。
終于,艾斯開口了。他的聲音依舊低沉,帶著少年人特有的沙啞,但其中那份慣有的冰冷和疏離,似乎淡去了一絲。他的目光掃過馬億田緊握“尸海”的手,那只手因為用力過度和傷口撕裂而在劇烈顫抖,指縫間全是粘稠的血污。
“劍,不是那樣用的?!卑沟穆曇羝降瓱o波,聽不出情緒,“蠻力只會讓你死得更快?!?/p>
馬億田的心微微一沉。
但艾斯接下來的話,卻讓他猛地抬起了頭。
“明天開始,”艾斯的視線從馬億田的臉上移開,望向森林深處,那里是他們經(jīng)常狩獵的方向,語氣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斷,“跟著我們?!?/p>
他頓了頓,目光重新落回馬億田身上,那雙銳利的眼睛里,第一次沒有了之前那種赤裸裸的、看廢物般的輕蔑和審視。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其復雜的、如同磐石般沉重的認可,以及……一絲幾乎無法察覺的警告。
“別拖后腿。”
感謝你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