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白的發(fā)梢從望舒指尖劃過,最后那一縷還未褪化成雪色。她怔怔望著庭院飄落的銀絲,沒發(fā)覺自己的翡翠玉墜正在衣襟下發(fā)光。
“清弦大人!”她追出兩步,突然被玄夷拽住。老祭司枯瘦的手指掐的她生疼“你看清楚——”
庭下積水倒映著清弦離去的背影,每一步都在石板上烙下帶血的霜花。
望舒回到廟里,發(fā)現(xiàn)母親遺留的碎玉在衣襟下微微發(fā)光。那些貫穿翡翠的裂紋里,不知何時滲進了銀絲般的脈絡,就似如月光在石中生根。
“這是…”她觸碰玉墜的一瞬,一段陌生的記憶突然涌入:
童年雪夜,她跪在寺廟外祈求母親病愈,陰影里,一縷銀發(fā)從梁上垂落,無人看見的神明伸手接住了她凍僵時摔落的玉墜。三百年來,這道裂痕里其實一直藏著極淡的神力。
“原來您早就…”望舒突然咳出一口銀光點點的血,濺在玉墜上,那些銀絲突然暴長,與她手腕纏出與清弦如出一轍的冰裂紋。
清弦在月掛樹上睜開眼,喉間裂痕突然涌出銀血——他通過玉墜感受到了望舒的痛苦。
“就不該修那塊玉的…”他碾碎手心的冰晶,卻止不住更多的血珠從指縫滲出。每一滴血都化作冰霜,慢慢凝結…
樹下傳來了枯枝斷裂聲。清弦立刻隱去身影,卻控制不住的讓一片花瓣落在望舒發(fā)間——就像過去三百年,他都悄悄用月光為她烘干每一次淋濕。
老祭司將望舒帶進蝕月井密室,井水映出三百年的畫面:
年輕時的玄夷捧著被清弦修復的玉佩,胸口蔓延出銀色紋路。
玉佩突然玉化,將他心臟也變成了翡翠?!肮采{咒會讓你們越來越像…”玄夷扯開衣襟露出布滿裂紋的胸膛,“最后不是他變?nèi)?,而是你…?/p>
望舒想去追問原因,玄夷眼神恍惚,仿佛透過她在看另一個人,喃喃自語:“三百年前…也有個女孩像你這樣執(zhí)著…”
玄夷盯著望舒胸前的玉墜,突然激動“當年她也是……”此時玉墜突然發(fā)燙,灼燒望舒的皮膚,她痛呼著低頭查看。
等再抬頭時,玄夷已經(jīng)恢復冷漠:“…也是不聽勸”
望舒沖出密室時,整座神廟正在月光中融化,慢慢地在消散。
清弦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壓來:“別看月亮!”可她已經(jīng)抬頭——
月光中懸浮著無數(shù)玉化的心臟,每刻都在同步她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