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晨會剛結(jié)束，林頌晚就被班主任叫到了辦公室。她攥著衣角走進來，看見隔壁班的陸明洲也站在那里，少年背挺得筆直，眉頭微蹙，像是帶著點困惑。

“你們倆自己看吧?！卑嘀魅伟岩粡堈燮饋淼男偶埻频阶郎?，語氣帶著明顯的嚴肅，“有人反映，說你們最近走得太近，已經(jīng)影響到學習了?！?/p>

林頌晚展開信紙，上面的字跡用力得幾乎要劃破紙背：“高一（3）班林頌晚和（5）班陸明洲，每天放學一起走，上周六還在圖書館并排坐了一下午，肯定是在談戀愛！這種風氣不能助長！”

她的臉“騰”地燒起來，下意識看向陸明洲。少年剛好看過來，四目相對的瞬間，兩人眼里都是同樣的錯愕。

“老師，這是誤會?！标懨髦尴乳_了口，聲音清清爽爽的，“我們住一個小區(qū)，放學同路很正常。上周六圖書館……是因為我們都在找物理競賽的資料，剛好碰到了?！?/p>

林頌晚趕緊點頭，手指緊張地卷著信紙邊緣：“對的！我們小學就在一個小區(qū)，算是鄰居。他物理好，我偶爾會問他題，除此之外沒別的了?！?/p>

班主任顯然有些意外，她原本以為會抓到兩個心虛的小孩，沒想到這兩人坦蕩得過分?！白∫粋€小區(qū)？”她皺著眉回想，“我怎么沒聽你們提過？”

“因為覺得沒必要說。”陸明洲語氣平靜，“我們不同班，平時在學校很少碰面，也就放學路上能說幾句話?！彼D了頓，補充道，“上周物理小測，林頌晚考了年級第三，我是第一，應(yīng)該沒影響學習?！?/p>

這話一出，辦公室里靜了兩秒。林頌晚差點笑出聲，又趕緊憋回去，偷偷抬眼看他，發(fā)現(xiàn)陸明洲耳根其實也有點紅。

班主任盯著兩人看了半晌，忽然嘆了口氣。她想起上周運動會，林頌晚跑八百米摔在跑道上，是陸明洲第一個沖過去扶她，背著人就往醫(yī)務(wù)室跑，當時還以為是熱心同學；又想起月考后公示的成績單，這兩個名字確實牢牢釘在前列，絲毫沒下滑的跡象。

“行吧?！卑嘀魅伟雅e報信收起來，語氣緩和了些，“同住一個小區(qū)互相照應(yīng)是應(yīng)該的，但畢竟是高中，還是要注意影響。尤其別讓別有用心的人抓著把柄說閑話?！?/p>

走出辦公室時，走廊里的風帶著初春的涼意。陸明洲忽然停下腳步，從書包側(cè)袋摸出個蘋果遞過來，是林頌晚昨天落在小區(qū)傳達室的。

“看來以后放學得隔三米遠走?！彼y得帶了點玩笑的語氣，指尖碰了碰她的書包帶，“省得又被人寫小作文?！?/p>

林頌晚接過蘋果，指尖觸到他微涼的手，像被燙到似的縮了縮：“才不要?！彼烟O果往書包里塞，聲音悶悶的，“本來就沒什么，憑什么要躲？”

陸明洲看著她泛紅的耳垂，忽然笑了。陽光從走廊盡頭涌進來，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幾乎要挨在一起。

“也是?！彼_往前走，聲音輕快起來，“下午有物理自習，你上次卡殼的那道題，要不要去你們班門口問我？”

林頌晚跟上去，隔著半步的距離，聽見自己的心跳聲混在初春的風里。她忽然想起上周在圖書館，陸明洲幫她撿掉落的筆時，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背，當時兩人都像被燙到似的縮回手，耳根紅了大半節(jié)課。

原來有些慌張，和早戀根本沒關(guān)系。

放學時，兩人還是像往常一樣走出校門。夕陽把天空染成橘紅色，林頌晚看見不遠處有幾個探頭探腦的身影，大概就是寫舉報信的人。

她忽然往陸明洲身邊湊了湊，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喂，下次競賽集訓，記得叫我?！?/p>

陸明洲轉(zhuǎn)頭看她，眼里盛著夕陽的光，亮得驚人。“好啊?！彼麘?yīng)道，腳步輕快得像踩著風。

有些距離，本來就不用刻意拉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