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午后，蟬鳴吵得人發(fā)困，雜貨鋪的門被“砰”地推開，一個穿籃球服的少年沖了進(jìn)來，額頭上全是汗，手里捏著張揉皺的獎狀。

“姐！”他把獎狀往柜臺上一拍，喘著氣說，“你幫我看看，這上面是不是少了點(diǎn)什么？”

林夏展開獎狀，是市級籃球賽的冠軍證書，照片上的少年穿著10號球衣，笑得露出兩顆虎牙。她的左眼立刻飄起碎片：球場上的歡呼聲、隊友把少年拋起來的瞬間、教練拍著他的肩說“好小子”、醫(yī)院走廊里，少年趴在床邊，握著老人的手說“我們贏了”。

“少了什么？”林夏問。

少年的指尖劃過獎狀上的名字：“我爺爺沒看到?！彼曇舻土诵?，“決賽那天他在醫(yī)院搶救，我打完球趕過去時，他已經(jīng)走了?！彼麖目诖锾统鰝€舊手機(jī)，點(diǎn)開一段錄音，“這是我偷偷錄的賽場聲音，想給他聽聽的?！?/p>

錄音里滿是嘈雜的歡呼，突然有個蒼老的聲音插進(jìn)來，帶著點(diǎn)虛弱的笑：“小輝加油，爺爺聽見了?！?/p>

少年猛地抬頭，眼睛瞬間紅了：“這……這是爺爺?shù)穆曇?？?/p>

林夏的左眼浮起清晰的碎片——是決賽當(dāng)天，護(hù)士舉著手機(jī)湊到老人耳邊，老人用盡最后力氣喊了聲“加油”，嘴角還掛著笑。

“他聽到了?！绷窒妮p聲說，“你看獎狀邊角，是不是有個淺淺的指印？”

少年湊近看，忽然捂住了嘴。那指印很輕，像老人枯瘦的手指，輕輕碰過他的榮耀。

“代價呢？”他從運(yùn)動包里掏出個籃球鑰匙扣，上面刻著“10號”，“這是爺爺送我的第一份禮物?！?/p>

林夏把鑰匙扣放進(jìn)玻璃罐，和那顆彩虹糖挨在一起。

少年離開時，腳步帶著跳，陽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像有人在身后，輕輕拍了拍他的肩。

雜貨鋪的蟬鳴還在繼續(xù)，玻璃罐里的物件又多了一件，在光線下閃著亮，像誰把一句沒說出口的“驕傲”，悄悄藏在了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