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去通報的士兵遲遲沒回,男子想那士兵應是不敢再回來了,他索性撐著傘,徑自走進了緝妖司。偌大的庭院空無一人,四周只有雨水噼里啪啦地砸在石板上的嘈雜聲。
男子的耳朵動了動,雨聲后所有細微聲響便盡數(shù)被他知曉。
柱子后,一只手捏著羽毛箭矢,向后緩緩拉滿弓弦。
二樓,幾雙黑色靴子的腳輕輕踩在木板上,小步挪動著。
若細看,屋頂上還匍匐著幾個黑影,握著刀柄的手將把青苔壓緊,蓄勢待發(fā)。
他的嘴角輕輕勾起,輕聲呢喃:“三、二、一——”
男子忽地轉身,收傘,傘如一把劍一樣刺出,傘尖正與背面偷襲之人突然刺來的劍尖對撞。
傘開,如一面盾牌,一股磅礴的法力自傘面震蕩開來,將身后襲來之人震飛。另有一道黑影貼著屋檐,倒躍而出,手中一柄銀白寶劍,劍身隱有銀藍幽光浮動。男子將傘面一抬,順勢擋住了自上而下的劍。握劍的人顯然武藝高強,并未被法力彈開,可他的劍也沒能刺透看似輕薄如紙的傘面。傘下的男子悠然將頭探出傘向上看,正對上一雙寒冷如冰的眸子。
男子了然,云光劍,看來這位就是緝妖司的統(tǒng)領,卓翼宸。而卓翼宸對上男子的視線,眉頭不悅蹙起,劍身一彎,借力翻身躍下,長劍直指男子。
“喲,冰夷族的云光劍竟然在你手里。卓翼宸大人真不簡單。”
“妖孽之口,也配直呼我的姓名!”卓翼宸眼中怒氣翻涌,劍身一偏,直揮向男子。
男子閃躲間隙,還不忘介紹自己:“卓大人,忘了介紹,我現(xiàn)在名叫趙遠舟,可否先停下敘敘舊?”
卓翼宸不理會,動作干脆利落,出手十分狠絕,招招殺招。
趙遠舟抓著傘,隨意坐于屋檐之上,揮手叫停:“你們緝妖司蕭條了八年,屋頂瓦片都長草了,近日好不容易有機會得以重建,我特意上門拜賀,卓大人卻刀劍相向,哎?!?/p>
“朱厭,你惡貫滿盈,我今日必定殺你報仇。”
“想殺我,一把云光劍可不夠?!壁w遠舟漫不經(jīng)心地抬指,掐咒,手指上若隱若現(xiàn)金色符文。
“卓統(tǒng)領!劍下留人?。 ?/p>
“卓統(tǒng)領!劍下留人?。?!
喊聲響徹庭院,一位身著官服的男人邊跑邊舉手大喊,來人正是緝妖司副指揮使司徒鳴。
“留人可以,留妖不行?!?/p>
“嗯……嚴謹,卓大人真是嚴謹?!?/p>
司徒鳴道:“卓統(tǒng)領,咱們先不管他是人是妖……”
“我問你,這信可是你寫給范大人的?”
“是我?!?/p>
“信上所言可是真的?”
“當然是真,我又不是訛獸?!壁w遠舟笑嘻嘻地回答?!澳惝斎徊皇怯灚F,你是該死的白猴子?!弊恳礤防浜咭宦?。
“白猿!猿!”趙遠舟糾正道。
卓翼宸見他此時還有心玩笑,不悅地皺緊眉頭,抬手便將劍尖又進了一寸。
趙遠舟吃痛,忙舉手投降:“嗷……猴,猴,是猴……”
“兇獸所言,絕不可信,恕難從命,我今日必殺他報仇!”
趙遠舟將臉上的笑意全然收起,眸子冷若冰霜,周身暗紅色的妖氣聚攏。
“我的耐心用完了。你可以動手,但這里的所有護衛(wèi),共十六條人命也都會給我陪葬,心脈盡碎而亡?!?/p>
趙遠舟薄唇開合間,一名士兵慘叫癱倒在地,口吐鮮血,渾身抽搐,痛苦不堪。
司徒鳴見他動了真格,忙提醒卓翼宸:“卓統(tǒng)領!卓大人!快收劍吧!”
卓翼宸的身影沉默僵立于雨幕中。
“我數(shù)到三,你收不收劍?三,二,一……”
“你們上書奏請朝廷重振緝妖司。雖然丞相大人極力擔保,但崇武營從中作梗,向王尚未點頭,我今日前來,就是想送你們一個禮物。”
司徒鳴問:“什么禮物?”
趙遠舟指了指自己:“我。將朱厭大妖捉拿歸案,邀功領賞。這份禮物,卓大人,你可滿意?”

小侯帥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