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吹陽咲余光瞥見時已來不及回身,正準(zhǔn)備硬挨一下再反擊,卻聽見“當(dāng)啷”一聲脆響——是伊之助不知從哪竄了出來,彎刀架住了那只鬼的爪子,豬頭套往他這邊偏了偏,聲音悶得發(fā)沉:“喂!后面!”
山吹陽咲心頭一震,借著這空檔猛地旋身,鐵劍狠狠砸在身前鬼的太陽穴上。
那鬼吃痛嘶吼,動作頓了頓,他沒猶豫,手腕翻轉(zhuǎn),劍刃順著鬼的脖頸劃過去,雖沒徹底斬斷,卻也讓鬼癱在地上沒法再動。
而另一邊,伊之助早把偷襲的鬼踹翻在地,雙刀起落間“唰唰”兩聲,干脆利落地砍下了鬼頭。
他甩了甩刀上的血,回頭就撞見山吹陽咲看過來的目光。
那黑斗篷遮著大半張臉,只露出一點下頜線,可伊之助莫名覺得,這人好像看什么奇怪的東西。
“看什么看!”伊之助梗著脖子吼了句,像是被盯得不爽快,“我只是剛好路過!才不是特意幫你!”
他頓了頓,又補(bǔ)充道:“而且這鬼本來該我殺的!要不是你擋著,我早解決了!你太不小心了,居然還能被鬼打!”
山吹陽咲沒說話,只是握著鐵劍的手指僵了僵。
從他開始?xì)⒐黹_始,從來就沒在乎過自己的死活。
反正只要還有一口氣,師父總會把他救回來。
師父也習(xí)慣了他的照顧,對于他拼死殺鬼的行為勸不動也就任由他去了。
實際上豬豬搭不搭把手,他都可以把兩只鬼的頭斬下 。
伊之助見他不理人,“哼”了一聲,也不追了,轉(zhuǎn)頭去補(bǔ)刀砍那只還沒死透的鬼。
砍完了叉著腰站在原地,看著山吹陽咲的背影融進(jìn)暮色里,豬頭套下的眉頭皺了皺:這人真奇怪,被人幫了不說謝謝就算了,連自己殺的鬼都不要了?感情只有自己重視這次比試?
豬豬想不通,索性放棄思考,踢了踢腳下的鬼頭,又往山吹陽咲離開的方向瞥了眼,才磨磨蹭蹭地往另一條路走了。
只是走了沒兩步,又忍不住回頭看了看——那黑斗篷的影子已經(jīng)快看不見了。
而山吹陽咲走在反方向,雖然覺得那少年看著不錯,但自己一個不祥之人,還是盡量不要跟對方接觸比較好。
夜露凝在黑斗篷的邊角,山吹陽咲沿著小徑走了許久,身后伊之助的腳步聲終于徹底消失在林子里。
他停下腳步,抬手碰了碰斗篷下的臉頰,指尖還能摸到方才被刀鞘蹭過的溫度——那溫度明明很淡,卻像燒紅的細(xì)針,輕輕扎在他空蕩蕩的心里。
他低頭盯著地面的草葉,腦海里沒冒出師父的告誡,反倒蹦出降娜仁上次裝模作樣的時候:明明看見他剛解決完鬼,還故意癱在樹樁上,手捂胸口咳得驚天動地,喊著“陽咲啊我的好徒弟,師父快喘不上氣了,你快扶扶我”,結(jié)果他剛走過去,就見對方偷偷從袖口里摸出顆野果子啃得香甜。
可笑著笑著,山吹陽咲的嘴角又垂了下去。
降娜仁雖總不著調(diào),卻從沒說過他“不祥”,可他自己清楚——大哥失蹤、四哥變成鬼、自己身上換過的肢體,哪一樣都沾著甩不掉的陰影。
伊之助那樣鮮活的人,跟他湊在一起,只會被這些不幸纏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