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椅下方那片陰涼地里,竟蜷著一個小鬼。
他看著不過兩三歲大,見紀瑤居然能看見自己,似乎覺得很新奇,竟咧開嘴,朝她樂呵呵地笑了起來。
這一笑,讓紀瑤渾身的血液都快凍住了。
那小鬼嘴里,竟然里三層外三層地長滿了細小尖尖的牙齒。
強烈的視覺沖擊和密集恐懼感瞬間攫住了她。
她尖叫卡在喉嚨里,猛地彈起身,頭也不回地逃離石椅,幾乎是沖刺般的跑向了旁邊空曠的籃球場中央,站在毫無遮擋的烈日底下,心臟狂跳不止。
她狠狠朝左奇函所在的方向瞪了一眼。
╯^╰,壞鬼。
曬了一小會兒,滾燙的陽光幾乎要把她烤暈,額角的汗水順著臉頰滑落。
紀瑤“…可以回去了嗎?”
她哭喪著臉,朝著空氣可憐巴巴地哀求。
左奇函這才從樹蔭下顯露出一個模糊的輪廓,他似乎剛逗弄完那個小鬼,心情頗好地抬眼看向快被曬化了的紀瑤。
左奇函“回吧?!?/p>
他大發(fā)慈悲地批準了,又慢悠悠地補充了一句。
左奇函“明天繼續(xù)?!?/p>
話音未落,就見紀瑤撒丫子朝單元樓狂奔而去。
左奇函站起身,毫不留情地將試圖往他身上爬的小鬼一腳撥開,慢條斯理地跟在她身后。
一踏入單元樓門口的陰涼處,紀瑤立刻扯掉了悶熱的帽子和口罩,大口喘著氣。
她驚魂未定地走上樓梯,剛上了幾級臺階,卻像被瞬間凍住一樣,猛地僵在了原地。
就在她上方幾步遠的樓梯轉(zhuǎn)角處,靜靜地站著一個“人”。
不,準確來說,那是一個身形模糊,周身散發(fā)著不祥寒氣的男鬼。
他似乎察覺到了生人的注視,極其不自然地抬起了頭…
紀瑤甚至沒來得及看清他的模樣,無邊的恐懼就讓她死死緊閉上了雙眼。
身后傳來左奇函一聲極輕的嗤笑。
接著,她感覺到一陣微涼的陰風掠過。
左奇函“能在大白天現(xiàn)形的,可都是戾氣極重的怨鬼哦~”
他伸手,安撫性地揉了揉她的后腦勺。
左奇函“好了,別愣著,快回去。”
紀瑤這才敢睜開一只眼,確認那個恐怖的身影真的消失了,腿一軟,幾乎要癱坐下去。
她扶著樓梯扶手勉強站穩(wěn),長長地吁出了一口氣。
左奇函挑了挑眉,也沒辦法,這幾天陰間開門,很多鬼都被放出來撒歡。
要放在之前是沒有那么多的。
這些天他也就只能寸步不離的守著她。
接下來的幾天,日子仿佛被按下了重復鍵。
紀瑤每天的日程就是被左奇函盯著灌下各種滋補的湯湯水水,然后再被拎到太陽底下進行日光療。
阿飄見的次數(shù)多了產(chǎn)生了耐受,紀瑤發(fā)現(xiàn)自己對那些偶爾出現(xiàn)的奇形怪狀的“小阿飄”確實不再像最初那樣嚇得魂飛魄散了。
甚至有那么點得意,覺得自己這顆小心臟經(jīng)歷了大風大浪,已然修煉得堅不可摧。
這天下午,她正盤腿坐在陽光最好的草坪上,瞇著眼。
有點小驕傲地想著自己是不是可以獨當一面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