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葉被陽光曬得發(fā)亮,張桂源走在光里往練習室走去,他遠遠就看見張函瑞蹲坐在樹底下畫畫。繪畫本攤在膝蓋上,2b鉛筆在畫紙上嘩嘩作響,而張函瑞畫的正是頭頂這棵枝繁葉茂的梧桐樹。
“在畫畫?”他踢了踢對方腳邊的樹葉,視線落在畫紙上——張函瑞總能把每一幅畫畫的生動,就像這一次連畫上的樹皮都畫出來細節(jié)。
張函瑞仰頭時,碎發(fā)落在額前漂浮,露出被陽光曬得微紅的臉頰:“桂源張我把你的影子畫在里面好不好?!闭f著他拽著張桂源的手往樹蔭里拉,“來站這兒,這光影好看?!?/p>
張桂源又無奈又寵溺的靠在樹上,看他低頭認真描繪的樣子,忽然間感受到褲兜里的潤喉糖有些化了。上周張函瑞練唱時嗓子啞得厲害,他跑了三家便利店才買到這種潤喉糖,現(xiàn)在倒是沒勇氣拿出來了,怪不得左奇函總叫他膽小鬼呢。
練習室里傳來楊博文的笑聲,左奇函剛把人從旋轉(zhuǎn)中拉穩(wěn)了,楊博文拽著左奇函衣角,撒嬌的語氣道?!皠偛拍莻€旋轉(zhuǎn)動作我總是找不準重心嘛?!睏畈┪陌严掳蛿R在他肩上,聲音悶悶的又軟軟的,“你再帶我轉(zhuǎn)一次嘛?!?/p>
左奇函屈肘撞了撞他的腰,卻很誠實地伸手攬住他的腰:“抓穩(wěn)了哦博文?!毙D(zhuǎn)起來的瞬間,他聞到楊博文發(fā)間的洗發(fā)水味,和去年春天在梧桐樹下?lián)斓降哪嵌湫d子花是同一個味道。
鏡子里突然映出兩個交疊的影子,楊博文的睫毛掃過左奇函的脖頸,惹得他癢得縮了縮?!昂俸俸伲?!你別動!”楊博文突然喊停,手指戳了戳他鎖骨處的小痣,“這里居然有顆小小痣,我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俊?/p>
左奇函抓住他作亂的手,指尖相觸時兩人都愣了愣。窗外的梧桐葉正好飄進來一片,落在他們交握的手上,像是梧桐葉見證了他們的一切…….
另一邊角落里的陳奕恒正幫陳浚銘貼創(chuàng)可貼。小孩練側(cè)手翻時蹭破了膝蓋,此刻正噘著嘴軟軟的撒嬌撒嬌:“要紅色的嘛?!?/p>
“只有原裝的了誒浚銘。”陳奕恒拆開包裝,動作輕得像怕碰碎什么寶貝一樣“下次再摔跤,就不幫你貼了哦?!标惪c憣﹃愞群闱纹ひ恍?,陳奕恒話雖是這么說,大拇指還是在創(chuàng)可貼邊緣反復按了按,確保不會掉,不會弄疼了陳浚銘,才放心。
陳浚銘突然往他懷里鉆了鉆,耳朵貼在他胸口聽心跳:“jonatham,你說我們以后會有好多好多好多粉絲嗎?”他記得上次公演時,臺下稀稀拉拉的掌聲里,有好多個姐姐舉著寫他們名字的燈牌。
陳奕恒低頭看著陳浚銘寵溺的聲音裹著暖意:“當然會的。”他想起上周陳浚銘偷偷把攢了很久的零花錢塞進捐款箱,只因為看到新聞里說山區(qū)孩子缺樂器。這個總愛偷偷做好事的小孩,值得被更多人喜歡,陳浚銘總認為自己淋過雨一定要為別人撐一把傘。
晚上的暮色漫上來時,兩個身影先后晃到梧桐樹下。張函瑞把畫本舉到張桂源眼前:你們看,我把我們都畫進去了?!标惪c懶ξ恼f“哇塞函瑞你畫的好好看 越來越進步了誒!”“那是當然啦”畫里的梧桐樹下站著三對對影子,牽著手的,搭著肩的,還有偷偷碰著腳尖的——張函瑞、張桂源、左奇函、楊博文、陳奕恒、陳浚銘。
陳浚銘突然指著樹皮“我們刻名字在樹上吧!”他跑到練習室那里翻著桌子我終于找到了一把美工刀,小跑到梧桐樹下小心翼翼地在樹皮上刻下自己的名字——陳浚銘,然后推了推陳奕恒,“到你了Jonathan。”“知道啦小浚銘!”
左奇函看著楊博文踮腳夠高處的樹枝,干脆把人背了了起來。楊博文夠到最粗的那根枝椏,笑著在上面系了根紅繩:“一年四季的風一吹,就像代表我們永遠在!”“好呀 但是左奇函你必須一直在 誰也不許先走!”
張桂源突然從兜里摸出六顆玻璃珠,分給每人一顆:“這可是本龍哥攢的昂,我和你們說昂 據(jù)說對著梧桐樹下的玻璃珠許愿很靈?!睆埡鹣訔壍目匆谎邸皬埞鹪矗氵@又是什么邪門歪道”“什么??!是真的”左奇函笑著說“說不定是真的呢!”六人就這樣打打鬧鬧…..
六顆珠子在黑暗里閃著微光,六個名字在樹干上挨挨擠擠。張函瑞悄悄把自己的玻璃珠和張桂源的碰在一起,楊博文把紅繩往左邊拽了拽好讓左奇函夠到,陳浚銘踮腳把玻璃珠塞進陳奕恒的口袋“陳奕恒你拿到了我的玻璃珠子,就不許離開我了哦!誰先拋棄對方誰是小弟!”“放心吧,浚銘不會拋棄你的!”
晚風卷著梧桐葉掠過樹梢,紅繩在風里輕輕搖晃。六個少年手拉手圍成圈,影子被一旁的路燈拉得很長,在滿地碎梧桐落葉上,悄悄印下了一個大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