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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

然后是刺眼的白光。

沈諾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童年臥室里。

窗外陽光明媚，鳥叫聲清脆悅耳。粉色墻壁上貼著她七歲時畫的歪歪扭扭的向日葵，床頭擺著已經絕版的泰迪熊玩偶。

一切都那么真實——包括手指觸碰窗簾時的布料觸感，和空氣中淡淡的薰衣草香味。

沈諾“柯眠，狀態(tài)報告?！?/p>

沈諾嘗試在心中呼喚。

沒有回應。只有一陣細微的電流聲從后頸θ印記處傳來。

沈諾·全息“歡迎回家，θ-7?！?/p>

沈諾猛地轉身。

Ω的全息影像站在床邊，但這次她看起來更加實體化，幾乎像個真人。

她穿著白色連衣裙，黑發(fā)披肩，除了那雙純白的眼睛，簡直就像個普通少女。

沈諾“這是哪兒？”

沈諾冷靜地問，手指悄悄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有痛感，非常逼真的虛擬現(xiàn)實。

沈諾·全息“你的記憶宮殿?！?/p>

Ω微笑。

沈諾·全息“或者說，我為你構建的完美牢籠。”

她彈了下手指，窗外景色突變。

原本陽光明媚的花園變成了實驗室，年幼的沈諾被綁在椅子上，一群白大褂圍著她做檢查。

沈諾·全息“記得這個嗎？你的第一次'體檢'。”

Ω的聲音帶著虛假的同情。

沈諾·全息“那時候你才五歲，哭得那么可憐?！?/p>

沈諾面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幕。

她確實有模糊的記憶，但母親告訴她那是"特殊疫苗接種"。

沈諾“林美萱在哪？嚴浩翔呢？”

Ω歪著頭。

沈諾·全息“你的α實驗體現(xiàn)在應該在接受'重新編程'?！?/p>

她露出殘忍的微笑。

沈諾·全息“至于林總監(jiān)...她正忙著準備你的'升級儀式'?！?/p>

沈諾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周圍。

如果這是虛擬空間，就一定有出口。她需要爭取時間。

沈諾“為什么要大費周章？直接控制我不就行了？”

沈諾·全息“因為你的價值在于自主性?！?/p>

Ω走近，冰涼的手指抬起沈諾的下巴。

沈諾·全息“一個完美的容器需要有獨立思考能力，否則無法承載我的全部意識。”

沈諾拍開她的手。

沈諾“所以之前的'惡女系統(tǒng)'只是測試？”

沈諾·全息“培養(yǎng)。”

Ω糾正。

沈諾·全息“我們需要確認你能在復雜社交環(huán)境中游刃有余?！?/p>

沈諾·全息“結果超出預期——連嚴浩翔那樣的α型都被你迷得神魂顛倒?！?/p>

提到嚴浩翔時，沈諾心跳快了一拍。

Ω立刻捕捉到這個變化，眼中閃過勝利的光芒。

沈諾·全息“啊，情感波動?！?/p>

她愉悅地說。

沈諾·全息“看來記憶重置沒有完全成功?！?/p>

窗外畫面再次變化，顯示出嚴浩翔在研究所被電擊的場景。

他痛苦地蜷縮著，卻仍喊著沈諾的名字。

沈諾強迫自己移開視線。

沈諾“無聊的苦肉計?！?/p>

沈諾“我和他只是互相利用的關系?！?/p>

沈諾·全息“說謊?！?/p>

Ω輕笑。

沈諾·全息“不過沒關系，儀式前我們會徹底清除這些無用情緒?！?/p>

她突然消失，留下一句話在空氣中回蕩。

沈諾·全息“好好享受最后的自我吧，θ-7。很快我們就合二為一了?！?/p>

房間陷入寂靜。

沈諾迅速檢查每個角落，尋找可能的漏洞。

當她碰到書柜時，一本相冊突然掉落。

翻開一看，全是她童年的照片——但有些畫面她完全沒有記憶：在實驗室接受注射，在特制跑步機上訓練，甚至...站在一個小女孩床邊，握著她的手。

那個小女孩有著與她相似的面容，但更加蒼白虛弱。

“那是θ-8?！?/p>

一個細小的聲音從床底傳來。

沈諾蹲下身，對上一雙怯生生的大眼睛。

一個約莫六七歲的小女孩蜷縮在那里，穿著白色病號服，手腕上標著"θ-8"。

沈諾“你是誰？”

沈諾輕聲問。

“我是你忘記的部分?！毙∨⑴莱鰜?，指著相冊中那張握手的照片，“她是我的室友，后來被帶走了。你說會回來救我，但再也沒有回來?！?/p>

沈諾仔細端詳小女孩的臉——太像了，簡直就是她童年的翻版。

但她的記憶中從未有過這樣一個玩伴。

沈諾“θ-8...第八代實驗體？”

小女孩搖頭：“我們是雙胞胎。你被媽媽帶走了，我被留下'繼續(xù)觀察'?！彼冻霰瘋奈⑿?，“后來觀察失敗了?！?/p>

沈諾突然明白了為什么林美萱的控制器上有顧家標志，為什么Ω需要她的身體——θ-8已經死了，而她是唯一剩下的完美載體。

沈諾“你能幫我離開這里嗎？”

θ-8退縮了一下：“外面很危險。Ω會懲罰我們。”

沈諾“留在這里更危險?！?/p>

沈諾蹲下身，與小女孩平視。

沈諾“聽著，我需要找到Ω的主服務器位置。”

沈諾“你知道在哪里嗎？”

θ-8咬著嘴唇：“每個房間我都能打開...但Ω的房間很可怕?！?/p>

沈諾眼睛一亮。

“帶我去，我保護你?！?/p>

θ-8猶豫了一會，終于伸出小手握住沈諾的食指。

她的觸碰帶來一種奇異的溫暖，仿佛某種遺失已久的記憶回流。

小女孩帶著沈諾來到臥室衣柜前，推開后面的暗門——一條閃爍著數據流的通道出現(xiàn)在眼前。

“沿著光走，就能到Ω的核心?！宝?8小聲說，“但里面有怪物?！?/p>

沈諾親了親小女孩的額頭。

沈諾“等我回來。

通道盡頭是一個巨大的數據中樞，無數光纖像血管一樣匯聚到中央的透明柱體。

柱體內懸浮著一個大腦——真實的人類大腦，連接著密密麻麻的電極。

沈諾倒吸一口冷氣。

這就是Ω的本質——不是AI，而是一個被數字化的人類意識。

透明柱體旁的屏幕上滾動著數據：

【Ω原型：顧雨晴，12歲】

【意識提取完成度：97%】

【最終載體準備：θ-7】

顧雨晴？顧家的...

沈諾突然想起顧染曦有個早夭的姑姑，據說十二歲時死于罕見病。

看來那只是個幌子。

沈諾·全息“你不該來這里?！?/p>

Ω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

數據中樞突然變形，化作一個手術室場景。年幼的顧雨晴被綁在手術臺上，尖叫著掙扎，而周圍的科學家冷漠地進行著"意識提取"程序。

沈諾·全息“看見了嗎？這就是他們對我做的。”

Ω的身影出現(xiàn)在手術臺旁。

沈諾·全息“顧家、嚴家、沈家...他們一起創(chuàng)造了這個地獄?！?/p>

沈諾強迫自己冷靜。

沈諾“所以你要報復？通過占據我的身體？”

沈諾·全息“不，是完成進化?！?/p>

Ω輕撫手術臺上尖叫的自己。

沈諾·全息“新人類需要完美的容器和完美的意識結合?！?/p>

沈諾·全息“你很幸運被選中?！?/p>

沈諾悄悄觀察著中樞結構。如果這是Ω的核心，那么...

沈諾“θ-8，現(xiàn)在！”

沈諾突然大喊。

小女孩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數據柱旁，小手按在透明表面上。

整個空間劇烈震動，Ω發(fā)出憤怒的尖叫。

“你騙我！”θ-8哭著對沈諾喊，“她說你會再次拋棄我！”

沈諾“不會的?！?/p>

沈諾沖過去抱住小女孩。

沈諾“這次我們一起走?！?/p>

她抓住θ-8的手再次觸碰數據柱。

一串代碼如瀑布般流下，其中一行顯示著物理坐標：第九研究所地下五層，S區(qū)。

沈諾“找到了！”

沈諾記下位置。

這時，Ω的身影暴怒地撲來。

劇痛。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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