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敲了一整夜的窗，天亮的時候總算停歇了，卻把涼意浸進了骨頭縫里

丁程鑫是被喉嚨的灼痛感拽醒的，眼皮像是被膠水粘住了一樣，掙扎著摸到了床頭的體溫計，含在嘴里時，連太陽穴都帶著突突的跳

38度9的數(shù)字在晨光里泛著冷白，他倒回枕頭上，剛想扯過被子蒙住頭，門鈴就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

"叮咚——叮咚——"

力道不輕不重，卻像敲在神經(jīng)上。丁程鑫閉著眼緩了半分鐘，才撐著床頭柜坐起來，腳底剛沾地就打了個晃，扶著墻挪到玄關時，指尖觸到冰涼的門把，才后知后覺地想起沒問是誰。

門拉開一道縫，晨霧里站著的人讓他愣了神。

馬嘉祺穿了件淺灰色的連帽衛(wèi)衣，帽子邊緣還沾著點濕意，手里拎著個鼓鼓囊囊的帆布包，看到他這副蔫蔫的樣子，眉頭瞬間就皺起來了

馬嘉祺開門這么慢，果然發(fā)燒了

丁程鑫沒力氣說話，只是往旁邊挪了挪讓他進來。馬嘉祺換鞋時動作很快，帆布包往鞋柜上一放，先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掌心的溫度比他的皮膚涼些，讓他下意識地往那片涼意里蹭了蹭。

馬嘉祺燙的厲害

馬嘉祺收回手，語氣里帶著點不易覺察的懊惱

馬嘉祺昨天和你說多加點外套，你不聽，偏說秋老虎還沒走

他邊說邊把帆布包拎進客廳，拉開拉鏈往外掏東西：一盒拆了封的布洛芬，幾包感冒沖劑，還有個保溫桶，打開時冒出熱氣，是小米粥的香味。

馬嘉祺早上買的，生病了吃這個可能會好一點

丁程鑫縮在沙發(fā)角落，裹著毯子看他在廚房忙——燒水壺接了水放在灶上，又打開冰箱翻找，最后拿著兩顆雞蛋和一小把青菜出來

馬嘉祺你家里有面條嗎

丁程鑫櫥柜第二層……

聲音悶在毯子里，像只沒睡醒的貓

馬嘉祺很快煮好了一碗清湯面，臥了個糖心蛋，撒了點蔥花，端到茶幾上時，還不忘把筷子擺成十字

馬嘉祺先吃點東西再吃藥，不然一會兒該胃疼了

丁程鑫被他連推帶扶地按到餐桌前，剛拿起筷子就打了個噴嚏，馬嘉祺眼疾手快地抽了張紙巾遞過來，又起身去把客廳的窗戶關小了些

馬嘉祺風太涼，等會兒再透風

面條溫溫熱熱滑進胃里，那顆糖心蛋戳破時，蛋黃裹著湯汁流出來，他小口小口地吃著，看馬嘉祺坐在對面的沙發(fā)上，拿出手機給他班主任發(fā)消息請假，打字時眉頭微蹙，側臉的線條在晨光里顯得格外清晰

丁程鑫你今天不用上課的嗎

丁程鑫嘴里含著面條，含糊不清的問道

馬嘉祺請了一天假

馬嘉祺抬眼看他，手指在屏幕上敲了敲

馬嘉祺你一換季就感冒，我怕你一個人在家給燒傻還硬撐著被不說

丁程鑫有些憤憤的吃著面條，但轉念一想馬嘉祺好像也沒說錯

確實有過那么一次，他硬扛著沒說，結果半夜燒得迷迷糊糊，還是馬嘉祺打視頻電話時聽出他聲音不對，連夜打車過來看看

吃完面，馬嘉祺把碗收到廚房，回來時手里拿著溫水和藥片

馬嘉祺先吃布洛芬，沖劑等會兒再喝

他看著丁程鑫把藥吞下去，又起身去臥室拿了床厚點的被子

馬嘉祺去床上躺著，我把粥溫一下，等你醒來再喝

丁程鑫被他半哄半勸地塞進被窩，剛想閉上眼，就感覺額頭上多了塊涼絲絲的東西——是馬嘉祺找出來的退燒貼，邊角被他細心地按了按，確保服服帖帖地貼在皮膚上

馬嘉祺睡會兒吧，我就在客廳，有事喊我

馬嘉祺替他掖了掖被角，聲音放得很輕

門被輕輕帶上，留了道縫。丁程鑫躺在床上，聽著客廳里傳來細微的聲響——大概是馬嘉祺在收拾茶幾，又或許是在翻他書架上的書。退燒藥開始發(fā)揮作用，眼皮漸漸沉下來，迷糊間，他好像聞到了窗外飄進來的桂花香，混著屋里淡淡的小米粥味，還有馬嘉祺身上那件衛(wèi)衣上的皂角香，暖得讓人安心

再次醒來時，天已經(jīng)暗了。丁程鑫摸了摸額頭，不燙了，剛坐起來，臥室門就開了

馬嘉祺端著個碗走進來，碗里是溫好的小米粥

馬嘉祺醒了，先量個體溫看看

他把體溫計遞過來，自己則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看著丁程鑫喝粥。窗外的路燈亮了，暖黃的光透過窗簾縫隙照進來，落在他發(fā)梢上

丁程鑫謝謝你

丁程鑫喝完最后一口粥，小聲說

馬嘉祺沒事，睡一覺就好了

丁程鑫看著他眼里映出的燈光，突然覺得這場秋雨帶來的寒意，早就被這些細碎的暖意，捂得一干二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