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兩點(diǎn)，陳浚銘做噩夢。

他夢見木頭小狗長出獠牙，夢見自己被一只看不見的手推下樓梯，夢見滿屋子的血，夢見張函瑞和張桂源躺在血泊里，眼睛還睜著。

陳浚銘?。?/p>

他尖叫著坐起，冷汗浸透睡衣。

臥室門“砰”地被推開，張函瑞赤腳沖進(jìn)來，張桂源緊隨其后。

張函瑞我在！我在！

張函瑞把陳浚銘抱進(jìn)懷里，像抱一只受驚的貓。

陳浚銘渾身發(fā)抖，牙齒打顫

陳浚銘我……我害死了你們……夢里……

張桂源打開床頭燈，暖黃的燈光下，他單膝跪在床邊，握住陳浚銘的手

張桂源聽好了，小家伙。我們成年人，命硬得很個。你知道你爹爹胸口那道疤是怎么來的嗎？

陳浚銘搖頭

張桂源那是你爹爹和爸爸做任務(wù)時遇險(xiǎn)

張桂源被壓在一個預(yù)制板和鋼筋下面

張桂源我們差一點(diǎn)死在下面

張桂源是你爹爹掰斷了一個鋼筋，我們才爬了出來，得救

張桂源我們出來的時候，你爹爹渾身是血，還笑著和我說

張桂源“你看，我命這么硬，以后肯定可以保護(hù)好你”

張函瑞聽著張桂源給陳浚銘講他們之間的故事

補(bǔ)充的說到

張函瑞所以啊，你夢里的血，根本淹不死我們。倒是你，再哭下去，明天眼睛要腫成小核桃

他伸手擦掉陳浚銘的眼淚，動作笨拙卻溫柔。

張桂源從抽屜里拿出一支馬克筆，拉過陳浚銘的手，在他掌心畫了一顆小小的星星。

張桂源這是我們的暗號

張桂源以后你害怕，就看看這顆星星

張桂源星星在，我們就都在

陳浚銘攥緊掌心，星星被汗水暈開，變成模糊的藍(lán)色。

陳浚銘抽噎著，小聲問

陳浚銘那……要是星星不見了呢？

張函瑞（笑了笑）那就再畫一顆

張函瑞畫到你一百歲

張函瑞畫到我們都變成老頭子

張函瑞畫到旺旺變成老旺旺

小狗旺旺在床邊“嗚”了一聲，像在附議。

陳浚銘嗯！

張函瑞那，我親愛的浚銘小寶貝

張函瑞已經(jīng)很晚了，我們該睡覺了

陳浚銘爹爹，你不走好不好

張函瑞好，爹爹就在這里陪你

張函瑞快睡吧

陳浚銘晚安，爹爹

張函瑞晚安寶貝

天快亮?xí)r，陳浚銘終于睡著。

張函瑞和張桂源輕手輕腳退出房間。

樓下廚房，張桂源煮牛奶，張函瑞烤面包。

晨光透過百葉窗，落在餐桌上，像一條金色的河。

我們得給他找個心理醫(yī)生

張函瑞（點(diǎn)頭）嗯

張函瑞但更重要的是，我們要讓他知道“家”不是玻璃做的，摔了不會碎

張桂源把牛奶倒進(jìn)印有鯨魚圖案的杯子里，忽然想起什么

張桂源對了，下周學(xué)校報(bào)名，

張函瑞我知道

張函瑞再緩緩吧

張函瑞浚銘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我不放心他去學(xué)校

張桂源行

張桂源對了，浚銘的名字是哪幾個字

張函瑞三點(diǎn)水的浚，金字旁+名字的名

張桂源有什么寓意嗎

張函瑞‘?！鞘柰ê恿?，‘銘’是刻在石頭上的字。讓他把過去的疼，刻成以后的路標(biāo)

張桂源又犯文藝病啊

張函瑞你第一天認(rèn)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