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內(nèi)容]玻璃渣在指尖閃爍，映出瞳孔里跳動的藍光。琴譜嘩啦啦翻頁，停在空白頁的剎那，他看見自己的倒影突然咧開嘴笑了。那笑容陌生得讓他頭皮發(fā)麻，分明是自己這張臉，卻帶著某種程序化的僵硬。

"情感干擾值超閾限。"機械音在顱骨內(nèi)震蕩，震得太陽穴突突直跳，"啟動記憶重置協(xié)議。"

胸口的晶狀體開始劇烈震動，皮膚下像是有無數(shù)只螞蟻在爬。那些被清除的記憶碎片突然洶涌而至：暴雨夜的琴房、鍵盤上飛舞的手指、張藝凡轉(zhuǎn)身按下執(zhí)行鍵時飄起的白大褂下擺......

"不......"他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口腔蔓延。疼痛讓他保持清醒，卻阻止不了系統(tǒng)入侵。琴譜上的藍光順著地板爬行，纏繞上他的腳踝。

窗外傳來玻璃爆裂聲，緊接著是此起彼伏的尖叫聲。透過破碎的窗框，宋亞軒看見紅光正在吞噬整座城市。學生們停止了機械行走，像被拔掉電源的人偶般齊刷刷倒下。

"哥哥？"身后響起熟悉的聲音。

宋亞軒渾身僵硬。這個稱呼不該再出現(xiàn)了，那個總愛用鞋尖踢他椅背、會在他彈錯音時揪他耳朵的人，明明已經(jīng)被系統(tǒng)替換了。

"回頭看看我啊。"聲音帶著笑意，和暴雨夜修改終章時一模一樣的溫度。

宋亞軒緩緩轉(zhuǎn)身。劉耀文站在原地，白襯衫袖口沾著暗紅血跡。這不是系統(tǒng)生成的完美褶皺，而是真正揉捏過衣料才會留下的折痕。最讓他心跳停滯的是對方的眼神——不再是空洞的程序化注視，而是混雜著懊惱、心疼和一絲后怕的真實情緒。

"你..."喉頭像被什么堵住了，"你怎么..."

"你以為我為什么同意做實驗？"劉耀文蹲下身，伸手抹去他嘴角的熒藍液體。指尖觸感溫熱，不再有金屬光澤，"SY系列協(xié)議有個漏洞，如果情感波動超過臨界值..."

話音未落，整棟樓突然劇烈晃動。天花板簌簌落下灰塵，琴譜上的藍光開始躁動不安。

劉耀文的表情瞬間變得凝重："來不及解釋了，你得做個選擇。"

宋亞軒盯著他手腕內(nèi)側(cè)一閃而過的條形碼。那是實驗室編號，但此刻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淡化——就像系統(tǒng)在試圖抹除什么。

"選哪個劇本？"他啞著嗓子問。

劉耀文扯開領口，露出鎖骨下方同樣在消退的植入痕跡："跟我一起逃，或者留在這里當完美世界里的完美提線木偶。"

紅光已經(jīng)漫到琴房門口，空氣中漂浮的數(shù)據(jù)流開始暴亂。宋亞軒感覺胸口的晶狀體快要融化，疼痛讓他視線模糊："你怎么確定我會信你？"

"因為..."劉耀文突然抓住他受傷的手，玻璃渣隨著這個動作更深地扎入血肉，"上次暴雨夜，你故意彈錯的是第37小節(jié)。"

劇痛讓記憶如閃電劈開迷霧。宋亞軒終于想起那個雨夜的真相——當他把最終樂章彈完時，劉耀文沒有像往常一樣挑錯，而是握著他的手在琴鍵上寫下"逃走吧"。

"你..."宋亞軒喉嚨發(fā)緊。

劉耀文的手掌還按在他腕間，血正從兩人交疊的指縫滲出。那溫度不像數(shù)據(jù)流模擬的溫暖，而是帶著真實的顫抖。

"別浪費時間了。"劉耀文突然拽住他胳膊，"系統(tǒng)在重啟前會清空所有異常數(shù)據(jù)。"

宋亞軒踉蹌著站起身，琴譜藍光順著地板爬到他們腳邊。那些發(fā)光的紋路像是活物般扭動，又像某種倒計時。

"等等。"他掙開劉耀文的手，"你剛才說SY協(xié)議的漏洞..."

"現(xiàn)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劉耀文急了，抓著他肩膀的力道重了些，"再晚就真的來不及了！"

"可你為什么能突破程序控制？"宋亞軒盯著他鎖骨下方逐漸消失的植入痕跡，"那個世界的你是完美的，連呼吸頻率都標準得可怕。"

劉耀文愣了一下，喉結(jié)滾動："因為我賭了一把。"

"什么意思？"

"當你第一次砸碎窗戶測試我的反應時，我就察覺到異常了。"他伸手摸了摸宋亞軒的臉，指尖掃過耳后發(fā)燙的晶狀體，"系統(tǒng)預設的劉耀文不會猶豫，而我真的在害怕。害怕你會相信那個完美替代品，害怕你永遠找不到真相。"

宋亞軒忽然覺得胸口刺痛，低頭看見藍光正從晶狀體邊緣向外擴散。劉耀文的手還停在他臉頰上，虎口處有道新鮮的擦傷。

"你流血了。"他伸手想碰那道傷口。

"別碰！"劉耀文猛地抽回手，"現(xiàn)在碰會觸發(fā)同步反應。"

"同步？"

"就是你現(xiàn)在胸口的晶狀體和我之間..."他頓了頓，"算了，等逃出去再說。"

"不，現(xiàn)在說。"宋亞軒固執(zhí)地盯著他，"我不想再被蒙在鼓里了。"

劉耀文嘆了口氣，伸手撥開他額前的碎發(fā)："SY協(xié)議的核心是情感錨點，我們倆的綁定值最高。但系統(tǒng)有個致命缺陷——它無法完全復制真實的情感波動。"

"所以你故意制造情緒失控？"

"不止是我。"劉耀文指了指他胸口，"你的反抗才是關鍵。每次你質(zhì)疑這個世界的真實性，晶狀體就會產(chǎn)生異常波動。"

外面?zhèn)鱽斫饘倥鲎猜暎袷怯惺裁待嬋淮笪镎诳拷?。紅光更盛了，透過破碎的窗框映得兩人臉上泛著詭異的色澤。

"快決定了。"劉耀文催促道，"再拖下去，我們都要被格式化。"

宋亞軒看著他手腕上慢慢變淡的條形碼，又看向自己掌心的玻璃渣。那些細碎的光芒里似乎藏著什么重要信息。

"你說的那個漏洞..."他遲疑著開口，"需要多強烈的情感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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