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jīng)過寒衿綰全力施救,姚心蘭的情況終于穩(wěn)定下來,胎兒也暫時保住了。但她身子受損嚴重,仍需長時間調(diào)理。寒衿綰開了詳細的藥方,又特意囑咐了飲食禁忌,每一項都寫得清清楚楚,不容絲毫差錯。
沈莞看著師姐蒼白的臉色和眼底的倦色,心疼不已。她知道,方才那番救治,極其耗費心神。“師姐,你快歇歇?!?/p>
寒衿綰搖搖頭,目光掃過院內(nèi)那些神色各異的秦府女眷,低聲道:“藥渣和處理掉的污物,讓人看好,或許…是證據(jù)?!?/p>
沈莞立刻明白,鄭重點頭。
一直守在院外的燕遲見她們出來,立刻迎上。他看到寒衿綰的臉色,眉頭立刻鎖緊,下意識地伸手想扶她,又強自忍住,只沉聲問:“如何?”
“大人和孩子暫且無礙。”寒衿綰輕聲道,“但并非意外,是有人在她服用的安胎藥中,摻了極少量的番木鱉粉。”
燕遲眼中瞬間卷起風暴。又是這種陰私手段!他冷厲的目光掃過秦府眾人,如同實質(zhì)的冰刃,讓那些心懷鬼胎的人不寒而栗。
回侯府的馬車上,寒衿綰靠在車壁上,閉目養(yǎng)神,長睫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陰影?;氐铰犞褴?,芍藥早已備好溫補的藥膳。
燕遲沒有立刻離開,他看著寒衿綰小口喝著藥粥,忽然開口,聲音低沉而鄭重:“衿綰,等姑祖母身體再好些,荊州事宜了結(jié)…你可愿隨我回京?”
馬車內(nèi)空氣驟然一靜。沈莞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寒衿綰握著湯匙的手微微一頓,抬眸看向他,眼中帶著清晰的困惑:“去京城?”
“是?!毖噙t迎著她的目光,心跳如擂鼓,面上卻竭力保持平靜,“京城匯聚天下名醫(yī)奇藥,太醫(yī)院藏書浩瀚,于你精進醫(yī)術(shù)大有裨益。且…”他頓了頓,聲音更沉了幾分,“京中局勢雖復雜,但在我身邊,無人敢再擾你清靜,驚你勞神。”
這是他深思熟慮后的決定。他不想再看到她為無關(guān)之人傷病憂心,他想給她最好的環(huán)境,讓她安心鉆研她所熱愛的一切,他想…時時能看到她安好。
寒衿綰沉默了。京城…更大的世界,更多的醫(yī)藥典籍,更廣闊的天地…這對一個醫(yī)者而言,無疑是極具誘惑的。而且,他說“無人敢擾她清靜”…
她看向燕遲。他深邃的眼中映著她的身影,那里面有毫不掩飾的期待、緊張,還有一種她看不太分明,卻讓她心跳微微失序的灼熱。
她并未立刻回答,只是重新低下頭,慢慢攪動著碗里的粥,輕聲道:“我…需考慮?!?/p>
沒有直接拒絕,已是意外之喜。
燕遲心中巨石落下,眼底漾開溫柔的笑意:“好。我等你答復。”
他知道不能逼她,他愿意等。
沈莞看著這一幕,心中百感交集。既為師姐可能擁有的更好未來而高興,又隱隱生出一種師姐即將被“搶走”的悵然。但她知道,燕遲是真心為師姐著想。
窗外,月色如水。燕遲離開后,沈莞賴在寒衿綰房里,挽著她的胳膊,將腦袋靠在她肩上,悶悶道:“師姐,你若去了京城,會想我嗎?”
寒衿綰側(cè)頭看著身邊撒嬌的小師妹,眼中掠過一絲極淡的無奈和縱容。她抬手,生疏卻溫柔地摸了摸沈莞的頭發(fā)。
“自然會?!彼p聲道,“你是我?guī)熋??!?/p>
沈莞抱緊了她,鼻子發(fā)酸。她知道,在師姐心中,這已是極重極重的承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