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村的黃昏總是裹著炊煙的暖意,吳邪蹲在雞窩前數(shù)雞蛋時,張??驼性陂T框上啃青蘋果。夕陽把兩人影子拉得老長,像兩根糾纏不清的藤蔓。
"張家大少爺,"吳邪突然轉(zhuǎn)頭,指尖沾著草屑,"您蹲這兒三天了,莫不是想偷我的蘆花母雞?"
"你這雞瘦得能直接燉湯,"張??蛼伣犹O果的動作頓住,"我是來驗(yàn)收族長的養(yǎng)老成果。"
"驗(yàn)收?"吳邪起身時沾了滿褲腿的稻草,"小哥喂雞時你說他浪費(fèi)身手,我喂雞你又嫌雞太瘦——張家人的嘴,果真是昆侖山的雪,又冷又硬。"
張??秃鋈话烟O果核精準(zhǔn)投進(jìn)三米外的竹簍,慢悠悠踱步過來:"吳小佛爺這伶牙俐齒,不去戲臺子唱《三岔口》真是屈才。"
話音未落,吳邪突然抄起手邊的喂雞盆。張??蜅l件反射側(cè)身,卻見那人手腕一轉(zhuǎn),盆里的玉米粒嘩啦啦撒向他的褲腳。驚飛的蘆花母雞撲棱著翅膀掠過屋檐,帶落幾片瓦當(dāng)。
"你!"張海客的藍(lán)袍沾滿玉米碴,正要發(fā)作,卻見吳邪突然逼近。溫?zé)岬暮粑鬟^耳垂時,他聽見對方輕笑:"張家祖?zhèn)鞯臐嶑?,是不是該改改了?
不等回應(yīng),吳邪已退后半步。指尖在鼻尖旁俏皮一勾,夕陽在他睫毛上鍍了層金邊:"不服氣?明天來廚房比試比試。"
張??秃鋈蛔プ∷滞?,吳邪挑眉正要掙脫,卻被帶著轉(zhuǎn)了個圈。后背抵上斑駁的木門時,他看見張??脱鄣总S動的星火,像極了當(dāng)年在墨脫雪山里,那人手持火把劈開冰面的模樣。
"比試?"張海客的聲音沉得像浸了蜜的酒,"先算算你弄壞我三件長衫的賬。"
不等吳邪反駁,溫?zé)岬拇揭迅采蟻怼F鸪踔皇禽p輕相觸,像試探著啄食的雀兒,卻在吳邪愣神的剎那,化作狂風(fēng)驟雨。張??涂圩∷箢i的手很緊,仿佛要把人揉進(jìn)骨血。吳邪嘗到蘋果的清甜,混著雨后泥土的氣息,在唇齒間翻涌成海。
檐角風(fēng)鈴?fù)蝗欢_俗黜?,驚起滿院飛絮。兩人分開時皆是呼吸急促,吳邪的指尖無意識撫過腫脹的唇瓣,看見張海客喉結(jié)滾動,藍(lán)袍下擺還粘著未抖落的玉米碴。
"賬..."吳邪突然笑出聲,"張家族長的外姓隨從,這算公報私仇?"
張??偷皖^整理衣襟,耳尖紅得能滴血:"明天卯時三刻,廚房見。"
"輸了的人洗三天碗。"吳邪望著他落荒而逃的背影,摸出兜里被壓皺的筆記本。最新一頁墨跡未干:《關(guān)于如何把姓張的氣到跳腳》,第74種方案——奏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