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著,殿上忽然安靜下來。原來圣上放下了酒杯,目光落在水清漓身上,帶著幾分笑意開口:“清漓啊,你年紀(jì)也不小了,該考慮終身大事了。朕看你與昭陽公主年歲相當(dāng),都是人中龍鳳,不如……”
話還沒說完,殿內(nèi)瞬間鴉雀無聲,連絲竹聲都停了。所有目光都齊刷刷地聚焦在上官默和水清漓身上,有好奇,有羨慕,也有幾分探究。上官默的臉一下子紅透了,像被爐火烤過一般,心跳得像要從嗓子眼里蹦出來,手里的梅子酒晃了晃,差點灑出來。她下意識地攥緊了杯柄,指節(jié)都有些發(fā)白,偷偷抬眼看向水清漓,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
卻見水清漓霍然起身,動作利落而沉穩(wěn),他走到殿中,單膝跪地,聲音清晰地傳遍大殿:“陛下,臣感念陛下厚愛,只是臣常年駐守邊關(guān),戰(zhàn)場兇險,性命難保,實在配不上金枝玉葉的昭陽公主。若耽誤了公主的終身幸福,臣萬死難辭其咎。還請陛下收回成命?!?/p>
他的聲音很平靜,沒有絲毫慌亂,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像北境堅硬的凍土,無法撼動。
圣上顯然沒料到他會當(dāng)眾拒絕,愣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起來,笑聲打破了殿內(nèi)的凝滯:“好你個水清漓,朕的金枝玉葉,多少人求都求不來,你倒還敢駁朕的面子。罷了罷了,婚姻大事,強(qiáng)求不得。你先起來吧?!?/p>
水清漓叩首謝恩,起身回到座位上,腰背依舊挺得筆直,臉上沒什么表情,仿佛剛才那場關(guān)乎公主婚事的風(fēng)波,于他而言不過是一陣無關(guān)緊要的風(fēng)。
可上官默的心,卻像被什么東西狠狠揪了一下,又酸又澀,像是吞了一顆沒熟的青杏。她知道他說的是實話,邊關(guān)兇險,蠻族虎視眈眈,他每次領(lǐng)兵出戰(zhàn)都是生死未卜,自己嫁過去,確實可能要面對獨守空閨甚至守活寡的日子。他拒絕,或許是真的為她著想。
可……心里那點剛剛萌生的、連自己都沒敢承認(rèn)的情愫,卻好像被這盆冷水澆得透心涼,連帶著指尖的暖意都散去了。她低下頭,看著杯中晃動的酒液,里面映出自己泛紅的眼角,像落了一片融化的雪。
她低下頭,假裝喝酒,冰涼的酒液沾在唇角,卻壓不住眼眶里泛起的熱意。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在眼眶里打著轉(zhuǎn),模糊了眼前晃動的燭影。畫春眼尖,悄悄從袖中抽一方繡著玉蘭的手帕遞過來,指尖輕輕碰了碰她的手背,在她耳邊用氣音道:“公主,別難過,將軍許是有苦衷呢。您想啊,他常年守在北境,若是答應(yīng)了婚事,豈不是要讓您跟著擔(dān)驚受怕?”
上官默接過手帕攥在手心,那方帕子帶著畫春身上的熏香,淺淺的,像春日里的微風(fēng)。她用力點了點頭,又使勁眨了眨眼,把那些快要溢出來的眼淚硬生生憋了回去。是啊,他或許是為了她好。她是金枝玉葉的公主,本就該配一個能日日守在身邊的良人,而不是一個隨時可能馬革裹尸的將軍。道理她都懂,可心里那點委屈,卻像浸了水的棉花,沉甸甸地壓著,喘不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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