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曦經(jīng)常去的那條小溪，草又長到了一米那么高。這是她在山里混日子的第十二年。

她鐘愛和馬嘉祺一起抓魚，馬嘉祺是抓魚高手，說他是全村抓魚最厲害的也不為過。黎曦?zé)o聊的時候，就在家里放個瓷水杯，連蓋兒都沒有，里面放上幾條魚苗。

她總是幻想，以后她和馬嘉祺一起去城里，賣魚賣好多錢，在城里買套房，帶奶奶去城里享福。

她有時候也想，如果她從小就生活在城里該多好?

嚴浩翔很久才回來一次，上次他回漢川的時候，帶了很多桃酥和牛奶回來，黎曦很久才能喝到一次牛奶，很多時候都是村長家里加了熱的現(xiàn)擠的生牛奶。

黎曦問嚴浩翔。

黎曦＂浩翔哥，你們那的牛奶，多少錢一個?怎么味道跟村長家的不一樣，好甜，好喝。＂

嚴浩翔＂這是人工加工過的，不是原汁原味，但很健康。＂

嚴浩翔＂小曦，以后不要喝生牛乳了，會拉肚子的，你想喝，我給你寄過去。＂

黎曦＂好吧。＂

她羨慕嚴浩翔。

才不是因為牛奶，她才不饞不稀罕。

她和馬嘉祺和嚴浩翔，三個人從小就是是村子里的惡霸。雖然她們年紀都不大，但闖禍的事沒少干。粗俗一點來講，她們?nèi)齻€是穿一條褲衩子長大的。

十歲那年，嚴浩翔的爸媽在鎮(zhèn)里開了家酒樓，賺了不少錢，變成了暴發(fā)戶，沒有多久，他們就搬去了城里。

臨走前他送了她一枚金戒指，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她對這東西沒興趣，就交給奶奶保管。

還有幾百塊錢，和幾張彩色相片。

相片上是她跟馬嘉祺兩個人抓魚，跟兩個流浪漢一樣，身上全是泥，馬嘉祺掉到水里，四仰八叉的，跟猴似的，她在旁邊呲個大門牙笑。

還有一張是黎曦過八歲生日的時候，滿臉都是奶油。那是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吃蛋糕。有奶奶，還有馬嘉祺的弟弟和妹妹，還有嚴浩翔和他的爸爸媽媽一起。

那個時候，他們都很快樂。

他們?nèi)齻€都沒有念過書，但嚴浩翔成為了第一個能去接受教育的人。

她羨慕，嫉妒。

但她也希望嚴浩翔能過得好，只求他別忘了她，還有馬嘉祺。

如果她有一天也能去念書，能走出這個小小的世界，她會變成什么樣?黎曦不禁好奇。她看著這片藍天，第一次感受到了迷茫，甚至說，是一種渴望。

...

馬嘉祺＂黎曦，你在看啥呢?喊你你怎么不理人。＂

黎曦回過神來，她好像發(fā)呆很久了。

馬嘉祺在岸邊扔著石子，一邊看著遠處隔壁村新建的草房子。

馬嘉祺＂你看那，咋又有新房？＂

馬嘉祺＂天天建房子，我倆玩的地方都變小了，他們每次一建新房，就要圈一大塊地養(yǎng)牛，養(yǎng)雞。＂

馬嘉祺將嘴里的草＂呸＂的一聲吐到地下。

黎曦＂這樣不好嗎?我們又可以偷喝牛奶了。＂

黎曦＂隔壁村的母雞天天下蛋，到處都是蛋巢，隨便找一個窩，拿倆個，沒人知道。＂

馬嘉祺＂你是傻子嗎?＂

馬嘉祺猛猛拍黎曦的腦袋。

馬嘉祺＂你當然沒被發(fā)現(xiàn)，因為每次偷的人都是我。＂

馬嘉祺＂被打的人也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