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午休，林汐玥抱著新整理的方案來頂樓匯報，才撞見左奇函收拾辦公桌的場景。他常用的淺灰色筆記本放進了收納箱，連桌角那盆她幫忙種下的玉露，都被裝進了便攜花盆。

林汐玥左總，您這是……

林汐玥的聲音突然發(fā)緊，方案的邊角被她攥得發(fā)皺。

左奇函轉過身，盡量讓語氣聽起來平穩(wěn)：

左奇函我去北京分公司支援四個月，明天一早就走。行政部的事，你多費心，有解決不了的問題，隨時給我打電話。

林汐玥點點頭，想說“路上注意安全”，卻發(fā)現喉嚨發(fā)堵。她匆匆放下方案，轉身時差點撞到門框。

林汐玥那我先下去了，您……您也早點休息。

走到樓梯間，她摸出手機，看著和左奇函的對話框，輸入“北京冷，記得帶厚衣服”，又默默刪掉，改成一句更像“下屬對上級”的叮囑：“左總，北京分公司行政對接人資料我整理好發(fā)您郵箱了。”

第二天清晨，林汐玥特意提前半小時到公司，卻躲在茶水間沒敢去車庫。直到聽見樓下傳來汽車發(fā)動的聲音，她才貼著窗戶往下看——左奇函的車漸漸駛出園區(qū)，車尾的紅燈越來越遠，像把心里某塊地方也帶走了。

北京的日子，左奇函被新業(yè)務纏得連軸轉。每天清晨六點起床改方案，深夜還在跟團隊開視頻會。

可再忙，他都會抽出五分鐘看行政部的日報?？吹健皢T工補給站新增蜂蜜柚子茶”，會想起林汐玥說過“秋天喝這個潤喉”；看到“綠植角淘汰枯萎綠蘿”，會下意識想提醒她“澆水別太勤”，手指懸在鍵盤上半天，最終只在報表上批注“已閱，執(zhí)行到位”。

有次視頻會，林汐玥匯報完后勤預算優(yōu)化，鏡頭掃過她桌角的玉露——葉片比之前更飽滿。左奇函沒忍住多問了一句：

左奇函玉露養(yǎng)護得不錯，用的還是之前說的顆粒土嗎？

林汐玥愣了愣，隨即點頭笑：

林汐玥是您說的那款，特別好用，現在行政部同事都跟著學呢。

掛了會議，左奇函盯著屏幕上殘留的玉露畫面，指尖輕輕敲了敲桌角。他其實只是想找個借口，多聽她說兩句話。

林汐玥的日子也過得格外慢。行政部新采購的掛耳咖啡，是左奇函之前送過的口味，每次沖煮時，她都會想起他說“配你的桂花蜜正好”；員工休息室添的恒溫杯墊，她特意放在顯眼位置，路過時總忍不住多瞥兩眼。

有次小陳不小心打翻了她桌上的淺藍色圍巾，圍巾散到地上，林汐玥小心撿起，林汐玥才發(fā)現自己每天都會把圍巾疊得整整齊齊，放在鍵盤旁——就像他還在公司時，她總習慣性把文件放在他容易看到的地方。

千千偶爾會彈出左奇函情緒波動的提示，每次聽到這些，林汐玥都會對著桌角的玉露發(fā)呆。有次加班到深夜，她給玉露澆水時不小心碰掉了一片葉子，蹲在地上撿的時候，眼眶莫名就紅了。

第一個月快結束時，北京突然降溫。左奇函在朋友圈看到林汐玥發(fā)的“行政部提醒大家添衣”的通知，配圖是她站在公告欄前的側影，穿的還是之前那件薄外套。他立刻讓助理買了件厚款駝色大衣，寄到公司行政部，收件人寫的是“林汐玥”，備注卻寫“行政部冬季福利樣品，煩請林經理驗收”。

林汐玥收到大衣時，指尖摸著柔軟的面料，心里像被溫水泡過。她沒拆吊牌，卻每天都把大衣掛在工位旁的衣架上，路過時能聞到淡淡的雪松味。

周五晚上，鄧棠抱著剛烤好的曲奇來林汐玥家，剛進門就撞見她對著圍巾發(fā)呆，圍巾疊得整整齊齊，連羊毛上的絨毛都沒亂一根。

鄧棠姐妹，你這圍巾都快被你看出洞了。

鄧棠把曲奇罐放在桌上，戳了戳她的胳膊。

鄧棠左奇函走了才半個月，你就從“行政部活力擔當”變成“辦公室望夫石”了？

林汐玥猛地回神，耳尖卻紅了。

林汐玥別亂說，我就是在想下周的后勤采購清單。

鄧棠想清單需要對著圍巾嘆氣三分鐘？

鄧棠挑眉，拿起一塊曲奇塞進嘴里。

鄧棠你說你不在意，結果呢？你自己翻遍了北京的天氣預報，連人家那邊刮幾級風都記著，比記行政預算還上心。

林汐玥沒反駁，低頭捏著曲奇的包裝紙。鄧棠看著她眼底藏不住的失落，語氣軟了些：

鄧棠其實你就是想他了吧？

這話戳中了心事，林汐玥的眼眶突然有點熱

日子一天天磨著，北京的業(yè)務終于有了眉目。左奇函在第三個月末的周五，給林汐玥發(fā)了條消息：

左奇函「分公司這邊進度比預期快，我下周三回去。」

林汐玥盯著屏幕看了很久，手指在輸入框里打了“好，我提前準備對接資料”，又刪掉，改成“北京最近還冷嗎？回來路上注意安全”。發(fā)送成功后，她抬頭望向窗外，看到行政部的綠蘿又抽了新葉，忽然覺得，這三個月的等待，有了盼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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