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微亮，蕭晟站在窗前，看著吳小衍笨拙地系著宮裝的玉帶。

"留在宮里。"蕭晟突然開口，"做本殿的隨侍文書。"

吳小衍手指一頓，抬頭時眼睛亮得驚人："好！"

蕭晟微微蹙眉："你可知這意味著..."

"能天天見到殿下。"少年咧嘴一笑，露出顆虎牙，"比在溪邊傻等強多啦！"

無期剛踏入府門，就聽見李少蕪在吩咐廚房："蒸兩籠桂花糕。"

"李侍衛(wèi)這是..."

李少蕪掏出個荷包，“餓了。"隨即就看到他接過打包好的兩提桂花糕，一提塞到了無期懷里。

荷包里靜靜躺著三文銅錢——這是他自己工資。一直白吃白喝在無期身邊，偶爾良心發(fā)現一下。

養(yǎng)心殿內，五皇子跪在冰涼的金磚上。皇帝將茶盞重重擲在他腳邊："混賬！動用私刑囚禁兄長，朕看你是..."

"父皇息怒！"五皇子重重叩首，"兒臣只是..."

"只是什么？"皇帝冷笑，"學你那短命母妃一樣瘋魔？"

殿外太監(jiān)尖聲通傳："三殿下到——"蕭晟走了進來，沒有瞥一眼旁邊的蕭現影。

皇帝將茶盞重重擱下："老三，老五終究是你血親。"

蕭晟垂眸："兒臣只求公道。"

"公道？"皇帝忽然指向殿外，"那漁家子擅闖禁宮，按律當杖八十！"

"陛下容稟。"無期不知何時跪在殿角，"微臣查證，五殿下府中搜出前朝攝魂珠仿品。"

皇帝指尖一顫。五皇子猛地抬頭："兒臣只是收藏古玩！"

"是嗎？"無期輕笑。

五皇子突然慘笑："父皇可知，兒臣母妃是怎么死的？"

"住口！"皇帝暴怒拍案，"來人！把五皇子押下去！"

混亂中，吳小衍突然高喊："陛下！草民愿作證五殿下近日神志不清！"他舉起個藥包，"這是從他寢殿找到的曼陀羅粉。"

蕭晟震驚轉頭——這分明是少年方才偷偷從他袖中順走的安神香。

三日后，五皇子以"癲癥發(fā)作"為由被軟禁別院?；实墼诓￠角罢僖娛掙桑?你養(yǎng)了條好狗。"

蕭晟握緊袖中吳小衍編的平安結："兒臣告退。"

殿外，少年正蹲在石階上斗蛐蛐，見他出來立刻蹦起："殿下！我新發(fā)現了條出宮的密道！"

"閉嘴。"蕭晟揪著他后領往外走，"回去抄《禮記》三百遍。"

夕陽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宮墻上新換的禁軍默默別開了眼。

夜里

燭火搖曳，無期正和李少蕪在刑部值房對弈，棋子落在檀木棋盤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窗外突然傳來三聲鷓鴣叫——是子夢特有的暗號。

子夢將泛黃的《永昌起居注》重重拍在案幾上："景琰，二十七歲暴斃的短命皇帝。"

無期接過史冊，指尖劃過記載景琰臨終那段："'帝崩于獵場，面目俱毀'...這死法倒是方便作假。"

"更蹊蹺的是，"子夢壓低聲音，"景琰死后三年，所有參與診治的太醫(yī)都因'誤食丹毒'暴斃。還有之后的歷任皇帝全部沒到三十歲就死了。只有先皇蕭重活到了六十！"

一支羽箭破窗而入，李少蕪兩指夾住箭矢，取下素箋。

「寅時梅林，景琰訊息?！挰F影」

子夢對著燭光檢查信箋："這紙是二十年前的宮廷御用箋。"

無期踏入別院時，蕭現影正用銀匙攪動著一碗涼透的藥。鐐銬隨著他的動作嘩啦作響，在寂靜的殿內格外刺耳。

"條件？"無期單刀直入。

蕭現影忽然笑起來，指尖輕輕敲擊藥碗邊緣："肖大人可知，那日我在溪邊看了多久？"他眼中泛起奇異的光彩，"三哥教那小子執(zhí)筆，他笨拙地握住三哥的手腕...陽光透過樹葉照在他們身上..."

藥碗突然翻倒，漆黑的藥汁在青磚上蜿蜒成河。

"我要自由。"他猛地攥住鐐銬鐵鏈，"就像那個漁家子一樣，能在陽光下放肆地笑?！?/p>

無期沉默片刻，突然拔劍斬斷鐐銬："今夜子時，西華門。"

蕭現影揉著泛紅的手腕，從枕下取出封信："這是我母妃給我的，還有就是——”

話音未落，窗外寒光乍現！

無期旋身揮劍，三柄飛刀被斬落兩柄。最后一柄深深扎進蕭現影咽喉，鮮血噴濺在信箋上，綻開一朵刺目的紅梅。

"真...快..."五皇子踉蹌后退，之后重重的栽倒。

無期睜大了眼。

子夜的值房里，無期展開那封染血的信：

「吾兒：

娘親時日無多。景琰每半甲子會取血親心頭血三滴，借血脈延續(xù)魂魄...

我在你藥囊暗層放了匯清散，服之可令氣血兩虛。莫要出眾顯才，做個庸碌皇子方能平安。

那日你在太液池邊問我，為何不許你習武強身？現在你該明白了...

另外娘要告訴你一個真相，是娘對不起你，其實你不是我的親兒子，但那么久以來我已經把你當做我的親兒子看待。對不起……希望你不要恨我。我愛你，我的兒子。」

燭火搖曳，染血的信箋在案幾上泛著詭異的光澤。子夢，李少蕪和無期在刑部細細琢磨這被染血的信。無期用銀鑷小心撥開粘連的紙頁，李少蕪突然按住他的手。

"等等。"他指尖輕點信紙邊緣一處幾乎不可見的壓痕，"火漆印的殘紋。"

無期湊近細看，在燈下轉動信紙："這是...鳳紋？"

"是元后的私印。"子夢瞇了瞇眼，啥也想不明白，吸了口冷氣，"五皇子母妃和元后有啥關系？"

無期淡淡開口：“大概率沒啥關系，他母妃知道那么多或是知道了元后的什么秘密?！?/p>

子夢長哦一聲。

無期看向他：“你去查。”

子夢嘆口氣。果然又是這樣，給人當牛馬真不好受，有一天他要自己當頭頭！

作者這里可能有人看不懂了，或者很無聊了，確實因為現在是探案時間??首先呢，這里是告訴大家景琰是通過每半甲子（也就是每三十年）取血親的心頭血奪取自己后代的軀殼，所以先皇之前的每一任皇帝呢都是景琰。至于為什么先皇沒有被奪舍呢，我們后面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