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聽完父親的陳述,一語道破自己已知的“真相”,悲痛地承認(rèn)了過往那段被她“深藏”的記憶。她雙腿軟了下來,跪在陽臺鐵板冰冷的銀杏色印花地板磚上,熱淚不停地從眼眶滑落到凝脂如雪的臉龐上;她看到手機屏幕里的自己泣不成聲的樣子,掛了一直在呼喚她的父親的電話。
她冷靜后又狼狽地爬起走到沙發(fā)前躺了下去,內(nèi)心百感交集。
手機在此刻不合時宜地響起,她只是隨手接聽,沒看是誰。“我,現(xiàn)在想見你?!边叴簶涞穆曇粼诙呿懫?,她空洞的眼又落下了淚,不知此刻是心痛,還是思念??蘼暠凰M量壓制住,顫抖的身體讓她長舒一口氣才敢回話。“我們什么時候見?”她聲音有些沙啞地說,“你....…?!彼坪跤兴煊X,“我不知道,但我一定去見你。”他假意當(dāng)她現(xiàn)在正常,但他卻沒有很激情,他感覺出來,她在哭。
“好。”她哭著卻又笑了。
她花了半個月的時間去接受這個真相卻很難原諒自己遺忘。
星河起落,歲月盡流。
她出了門,又是一年盡,她走在行人匆匆的大街上,自己慢悠悠地看著,走著。
“姐姐。”她聽見了那個不敢面對的聲音,心里難免一驚,她怯懦了。
“姐姐,你終于出來玩了?!边叴貉f道,眼里充滿的不是仇恨;她在見到江暮云的這些年就已經(jīng)學(xué)會了放下過去;或許她沒有記起。
“春漾,好久不見。”她說著內(nèi)心仍懷著傷感與心疼,邊春漾在她閉門不出的期間有發(fā)過信息想和她出去走走,但她都找理由推掉了。
“你,最近忙?”邊春漾挽著江暮云的手往前走,頭靠在江暮云肩上,臉上全是說不出的歡快 ?!斑€好,沒有那么忙?!彼?,“哦~”邊春漾點了點頭。
“你出來要干嘛嗎?”江暮云開口,只見邊春漾看自己米黃色的風(fēng)衣外套,又用手摸了摸風(fēng)衣內(nèi)的蕾絲邊的修身衣。
“去買衣服,你要去嗎?”邊春漾笑著抬頭看江暮云說。
“我……,嗯?!?/p>
她們?nèi)チ松痰?,給邊春漾選了好些衣服,她給邊春漾買了套紅色的套裝,當(dāng)做快過春節(jié)的禮物;她卓別林的這些年,春節(jié)是和邊春漾一起過的。
“姐姐,我給你也買了一件?!苯涸埔娺叴貉蝿又种械拇?,“我看你很合適這套,我買的?!边叴貉终f。
“……謝謝你,春漾?!彼蛑?,收下了禮,一同回去。邊春漾送江暮云到了家,自己又回去女生公寓了。
第二天,江暮云睡得很死,或許是太累了;太陽都出來了。光輝撒在了她房里的落地窗上,白色的紗窗簾使房內(nèi)亮眼十分。
手機震動在她耳旁,她用手拿后,翻了被子,看了眼手機,“怎么了?梔音?!?/p>
“云云~,我已經(jīng)飛過來你這邊了,驚不驚喜,意不意外?”“什么?”她猛地驚起,抓弄了一下碎發(fā),便下了床又理了理床。
“你來接我,快點兒哦~?!?/p>
“我收拾一下,可能要點時間?!薄皼]事沒事?!薄班??!彼僖姷拿s亂收捨自己的著裝,她化了妝。
二十分鐘后……
“我出門了?!彼l(fā)了語音給夏梔音。
她到了卓別林東區(qū)的福斯卡爾機場。
她跑著下了車,不顧身體的難受。
“這兒?!毕臈d音對她喊還招了手,她低停了下來,轉(zhuǎn)過頭看向聲音發(fā)出的方向,只見夏梔音穿著黃色的毛呢格子身半身裙和水綠色長袖針織毛衣還卷了短發(fā),略顯成熟。
她笑走了過去,被夏梔音抱住“嗚嗚~我老想你了?!薄啊乙彩??!苯涸菩πφf。“寶貝,我也想你?!睏铋L明從江暮云的身前走了過來,抓住夏梔音的后頸衣領(lǐng)把她拉到自己懷里。
“ 楊長明?”她疑惑著,邊春樹的身影赫然出現(xiàn)在她腦海。
“江暮云?!彼牭搅耍睦锊挥傻靡惑@,見到他身上一如既往的一身黑色皮衣外套內(nèi)搭的白色長衫,下身是高街穿搭常穿的洗灰黑色直筒褲發(fā)型也仍是蓋住眉眼的微分碎蓋。
他在靠近,她的心也開始猛烈地跳動。
“好不見面,要抱嗎?”邊春樹開口。
她轉(zhuǎn)頭看了眼夏梔音激動的神情。
“嗯?!卑l(fā)絲跟著她晃動的頭垂下,他低沉著頭,怕她冷艷的眉眼他正對。終是沒有。
她抬起芋泥紫色的針織鏤空開衫內(nèi)的手輕輕地抱住他,他高大的188cm的身軀彎了些許恰能環(huán)住她的腰。他把頭埋進她后頸,深思三年已久的茉莉清香又在他的世界里出現(xiàn)了。
“我想給你個驚喜來著。”
“現(xiàn)在就是?!?/p>
“我應(yīng)該讓你有個準(zhǔn)備?!?/p>
“不,我愿意等?!彼χf。
“喂,求你倆,人來人往的,辣眼睛?!睏铋L明說道。“明明養(yǎng)眼好吧!俊男靚女的,再多嘴,把你舌頭割了?!毕臈d音說完用手推他,推不動便捶他。
江暮云聽了有些許尷尬,即使剛才自己無視了機場內(nèi)的行人匆匆忙忙。
她放下了手,沒抱著他的背;他感覺出來,回神,往后退了步子。他低著頭看著她的眼睛,她走開了。
夏梔音不再和楊長明玩笑,撫著江暮云的手走出了機場門口,楊長明見了拉起自己和夏梔音的行李箱想走,卻忽的反應(yīng)過來,看見身后的邊春樹望著江暮云的背癡笑,一動不動;他瞪眼說“我……(張舒口氣),真是瘋了!”又過去拉住邊春樹的行李箱,走起邊春樹,他又補充道。
“我訂了家餐廳,四人桌,我們聚聚?”江暮云和他們上了車后;她對著在后排的三人問道。
“好啊我早有這個打算?!?夏梔音高興地回答。
“我都聽她的?!睏铋L明看了眼夏梔音說道,“我都可以?!边叴簶溟_口。
她們先去給夏梔音和楊長明開了間單人鄰間的酒店;才去江暮云家休息了一會兒,天色漸暗,街邊復(fù)古英式路燈亮起暖黃色燈光。
他們一行人走在春芽蠢蠢欲動的大街上;她覺著再凜冽的風(fēng)也能走完要走的路。
“就在前面。”江暮云開口。
“太棒了,終于可以吃飯嘍!嘻嘻。"嗎”夏梔音開口。進了家C式的高級餐廳,風(fēng)格十分溫馨,并不是高級酒店里常有的莊重嚴(yán)肅感。
“要吃什么,我請客?!苯涸茙麄冏阶缓笳f,“(略加思考)我看看菜單?!睏铋L明拿了菜單,看了又看,翻了又翻。
“喂,楊長明,欠打啊你。”夏梔音狠狠瞪楊長明說道。
“不用云云~,我們要不AA怎么樣,在C國的大學(xué)生都這樣。”夏梔音對對面的江暮云說。
“我覺得可以?!睏铋L明聽了覺得有理,松了口,“我沒意見?!边叴簶湔f。
“不了,我請你們。”江暮云又說道。
……
“誒,好吧,那這次先這樣。”夏梔音見江暮云說了兩回,才松口。
“我要紅燒排骨?!睏铋L明對夏梔音說,夏梔音在菜單上做了標(biāo)記,“你呢?云云?!毕臈d音問?!拔矣X得都可以,你看看你喜歡什么?”她答。
“那……好吧,這個,這個呃……還有,這個。”夏梔音拿了菜單放到江暮云面前,指了上面的幾種招牌菜?!班??!薄斑叴簶洌阋?”“我看看?!彼昧瞬藛芜^去。
“這三個。”他說完又把菜單還回去,“這么清淡?”夏梔音驚訝,“嗯?!彼f著用桌上的熱水潤洗碗筷。
“那就這樣?!毕臈d音把回菜單拿給了服務(wù)員。
幾人吃得很盡興,喝了點小酒,總的話,她喝的是果酒,夏梔音都微醺了。
“要嗎?”邊春樹問她,“嗯,一點?!?/p>
他拿了她的盛了一些蛤蠣燉的清粥,她也沒吃幾口。
“我正打算帶些回酒店,當(dāng)夜宵,這有好多菜沒吃呢?!毕臈d音說。
吃完飯已經(jīng)21:30了。
“那我們先走?”夏梔音對江、邊倆人說。
“好,早些休息,過幾天過節(jié),我安排?!苯涸崎_口?!癘K,拜拜。”夏、楊倆人揮手后坐車離開了。
……
“你陪我走走吧?!苯涸评×怂氖?;他們緊緊地抓住對方的手。
走著走著,漫無目的地走著,不知不覺她走到了自家樓下?!拔壹摇!彼驹谝淮毙乔埃安徽埼胰プ?”他歪頭看她說。
她轉(zhuǎn)過臉,猶豫后,問他,“你要來坐嗎?”
他被她呆滯的表情逗笑了,咧開了嘴,用手摸了摸她的頭說“不用了早點睡吧?!?/p>
她疑惑但也沒問,自顧自地走到房前開起了門。
她站在門前停頓,但又不好意思開口,畢竟手牽了一路,手心直冒汗;心里仍然十分悸動。
“晚安?!彼麤]進門,抵在門框上,用手撐著?!班??!彼沽搜埸c點頭說。
他放下了手,插進了褲兜,轉(zhuǎn)身離開在門口的黃昏燈關(guān)下,沒過兩步他又轉(zhuǎn)了身回去。
她門還沒關(guān),看著他,疑惑;剛想開口。
她開口“有……”,沉重又熱烈的一吻落下,是洶涌澎湃的三年愛意;是難以壓抑的八年期許。
他摟著她的腰,抓著她懸在半空的手,又輕輕放手。她呆愣著,他卻沒等她回神 溜煙兒走了。她撫了唇,笑著見他背影漸遠。
她靠在門后,耳根發(fā)燙再到面頰紅潤又到咽喉干渴,心里說不出,暖流涌起,她手放在胸口,她抿了唇,含著笑后到沙發(fā)上躺著。
過了十一點半,她沉沉地睡了過去,十分香甜,不再眉頭緊皺……。
當(dāng)初,我們明明靠得那樣遠卻又那樣近,只聽你說要見我,我們就又重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