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爾塔曾是她最完美的作品——也是唯一背刺她的學生。
那夜伊芙琳親手將信號槍抵上愛徒的后心:“你的翅膀是我折斷的,憑什么飛走?”
三年后,紅教堂密碼機旁,瑪爾塔的槍口顫抖著指向曾經(jīng)的恩師:“老師...您教會我的第一課,就是永遠別信任何人?!?
硝煙散盡,伊芙琳染血的指尖撫過她頸間舊疤:“可你漏了下半句——除非你已準備好,為那個人死兩次?!?/p>
紅教堂的彩窗濾下血色的月光,瑪爾塔·貝坦菲爾背抵冰冷石柱,信號槍的金屬外殼被冷汗浸得濕滑。
心跳如雷——不是監(jiān)管者逼近的警兆,而是密碼機另一側(cè),那個踩著高跟悠然踱步的身影。
黑紗禮帽,裙擺如凝固的夜,法羅的香薰權(quán)杖在她指尖折射出妖異冷光。
伊芙琳。
她的老師,她的噩夢,她三年前親手“殺死”的人。
“滴答”。
香霧比刀鋒更先抵達。
瑪爾塔猛然后仰,香霧擦著咽喉彌漫開。
幻覺如潮水翻涌——軍事基地的靶場上,伊芙琳的手覆著她扣扳機的指節(jié),呼吸燙在耳畔:“屏息,小云雀。子彈只愛絕對冷靜的情人。”
那時她還不是法羅女士,只是她的“E夫人”,軍部安插進飛行中隊的臥底教官。
而瑪爾塔,是她羽毛未豐卻最得意的學生。
“分神會死哦,親愛的。”
伊芙琳的笑聲將瑪爾塔拽回現(xiàn)實。
細高跟碾碎地上玫瑰,手杖叮當作響。
瑪爾塔翻滾躲開一道霧刃,信號彈卻卡在槍膛。
該死!
這猶豫從何而來?
明明三年前,是她把偽造的“伊芙琳通敵證據(jù)”塞進亨利飛行裝口袋,親手將老師推上軍事法庭。
亨利……那個教她開飛機的男人墜毀在濃霧清晨,而伊芙琳在憲兵沖進門時只深深看她一眼,唇語無聲:“飛吧。”
“砰——!”
信號彈終于嘶吼著出膛,卻故意打偏,只灼焦伊芙琳一縷卷發(fā)。
金發(fā)女人挑眉,忽然旋身甩出手杖。
紫色“麻痹”香霧炸開,瑪爾塔膝彎一軟跪倒在地。
陰影籠罩下來,高跟鞋尖挑起她下頜。
“心軟了?”
伊芙琳俯身,指尖劃過她頸側(cè)——那里有道淺疤,是當年直升機逃生訓練時,老師為救她被螺旋槳劃傷的紀念。
“我教過你,處決叛徒要瞄準心臟?!?/p>
手杖冰冷抵住她胸口。
瑪爾塔閉上眼。
再睜時,灰眸里所有軟弱已淬成鋼刃。
“您錯了,老師?!?/p>
她猛地擰身,備用匕首刺出!
刀鋒在即將沒入伊芙琳腰腹時硬生生偏轉(zhuǎn),只劃破束腰緞帶。
一個硬物隨之滾落——是枚磨損的空軍徽章,背面刻著“M&E”。伊芙琳瞳孔驟縮。
[瑪爾塔與伊芙琳的空軍徽章]
軍徽背面交織的刻痕,是她們在禁閉室分享的同一塊巧克力上留下的齒痕。
回憶劈開時光。
軍事監(jiān)獄探視窗后,伊芙琳憔悴的臉隔著玻璃微笑:“別哭,云雀。是我故意讓亨利發(fā)現(xiàn)那份假情報——他若活著,軍部永遠不會放過你這‘唯二知情人’?!?/p>
瑪爾塔的拳頭砸在防彈玻璃上,鮮血淋漓。
原來老師早知她的背叛,卻替她扛下所有罪,只為換她自由翱翔。
“現(xiàn)在明白了?”
伊芙琳的聲音在瑪爾塔頭頂響起,浸著自嘲,“我算計整個軍團,唯獨算漏了……你寧愿折斷翅膀陪我下地獄?!?/p>
香霧突然變得甜膩,瑪爾塔意識開始模糊。
最后看到的,是老師摘下手套,露出滿布電刑疤痕的手,輕輕蓋住她眼睛:“睡吧,這次換我背刺命運?!?/p>
伊芙琳傷痕累累的手,這些傷來自軍事監(jiān)獄的拷問——她至死未供出瑪爾塔是她的共謀。
瑪爾塔在莊園地下室醒來。
鐵門敞著,監(jiān)管者鏈條散落在地。
晨光中,伊芙琳倚門而立,遞來一杯熱可可——瑪爾塔學生時代最愛的口味。
“莊園主應(yīng)允了交易?!?/p>
她指間夾著契約書,署名處印著法羅香水瓶火漆,“用我的‘忠誠’,換你永遠脫離游戲?!?/p>
瑪爾塔摔開杯子,滾燙液體潑在兩人腳邊。
“您還是不懂!”
她揪住伊芙琳的衣領(lǐng)嘶喊,“我要的不是自由,是您活著!”
法羅女士精心描畫的微笑終于碎裂。
她顫抖著抱住渾身繃帶的女孩,像抱住三年前靶場上那個倔強的小空軍。
“那就一起下地獄吧?!彼侵敔査狙聂W發(fā),任調(diào)手杖滾進陰溝,“這次,老師絕不放手。”
紅教堂鐘聲長鳴。
她們并肩推開莊園鐵門時,身后密碼機全部亮起刺眼綠光——那是伊芙琳設(shè)置的炸彈倒計時。
火光沖天中,兩只手緊緊交握。
新生的朝陽將她們影子拉得很長,像一對終于掙脫囚籠的翅膀。
三個月后,南法小鎮(zhèn)。風鈴在甜品店門楣叮咚作響。
“兩份可麗餅,謝謝?!爆?/p>
爾塔沖柜臺后系圍裙的金發(fā)女人眨眼。
伊芙琳把草莓堆成小山,忽然傾身抹了奶油在她鼻尖。
玻璃窗外,一張泛黃通緝令被風卷走,上面并列的兩個名字漸漸模糊在普羅旺斯的薰風里。
畢竟有些“罪行”,需用余生甜蜜償還。
背刺的痛感與救贖的甜膩,恰似香水的前調(diào)和后調(diào)。
不過是把裂痕鍍了金,讓斷處生出更纏繞的藤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