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文的箭毒在藥王谷的幫助下,清除了毒素。
不過寒商到底是欠了一份人情,不知道什么時候就要被挾恩圖報了呢。
諸事皆結(jié),皇帝恢復(fù)了顧淮的身份。
檀香裊裊,皇帝朱筆一揮,在玉牒上工整寫下「顧沉驍」三字。
“忙活得連你的弱冠禮都沒辦?!被实蹟R下筆,眼底帶著罕見的溫和,“這表字如何?”
顧淮:“沉如磐石,驍若驚龍——謝君父賜字?!?/p>
皇帝忽然挑眉:“你也老大不小了,可有中意的姑娘???”
顧淮耳尖倏地紅了。
“那便是有的?!被实矍高抵笌?,“哪家的?”
“咳……”顧淮喉結(jié)滾動,“沈家嫡女,沈清漪?!?/p>
“沈卿啊——”
皇帝拉長聲調(diào),眼底閃過笑意,“嗯,家風還行?!?/p>
翻過一頁奏折,“嗯,才能也行?!?/p>
又翻一頁,“嗯……”
“君父!”顧淮難得失了沉穩(wěn)。
皇帝大笑:“好好好!朕是你的父,便代父之職……”
“唉,那姑娘不是在孝期中嗎?”
“三年已過。今年十七?!?/p>
皇帝斂了笑意,“你倒是記得清清楚楚。尚可,明日朕親自去沈府提親。”
“謝君父。”
——
沈佳捧著圣旨的手直抖:“陛下要為顧將軍……求娶小女清漪?”
“怎么,沈卿不愿意?”皇帝慢條斯理吹著茶沫,輕押了一口,悠悠道。
屏風后“哐當”一聲——沈清漪碰倒了花架。
皇帝:“看來,你家姑娘倒是愿意的。”
沈母:“……明人不說暗話,請恕臣婦言語無狀,不知陛下可知顧將軍何時見過阿姝?又是何時鐘意的?”
皇帝想了想顧淮交代的話,“只管與你家姑娘說,?六韜?顧淮很喜歡?!?/p>
沈佳:“這……”
皇帝瞧這陣勢,再接再厲,“淮兒的家教沈卿你是知道的,絕對是可以交付一生的人,此生來世,一人足矣?!?/p>
沈佳:“臣與內(nèi)子都是開明的,婚姻大事也是愿意過問子女的意思,所以……”
“朕知道了。”
——
藏書閣,官府置辦,休沐日時全民開放。
沈清漪正踮腳去夠高架上的《山河輿志》,忽被溫熱掌心覆住手背。
顧淮的氣息拂過她耳畔:“那日大雪,沈小姐遺落兵書,可叫顧某好找?!?/p>
她抽手轉(zhuǎn)身,朱砂痣在他眼前一晃:“那將軍金蟬脫殼的妙計,不也瞞盡天下人?”
還騙了她許多眼淚。
顧淮低笑,將一物放入她的掌心。
半枚玉璜溫潤生光,缺口處新鑲了金絲。
另一半枚玉璜掛在顧淮的脖子上。
“朔方城破的那夜,我攥著它。”
他指腹摩挲過金紋,“當時想著,若得生還,定要問問那掌側(cè)染朱砂的姑娘——”
窗外春光潑進來,照亮他眼底灼灼星火,“那阿姝可愿收下另半枚璜,鎮(zhèn)我后半生戎馬?”
沈清漪握緊玉璜。
風穿堂而過,掀動案頭《六韜》書頁,嘩啦聲響如塞外長風掠過新生的大地。
也似那年宮宴上,少年將軍一箭射落的滿樹金雨。
十七歲的沈清漪嫁給了二十一歲的顧淮。
十里紅妝,明媒正娶,你我攜手,迎客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