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2號上午,洛川市警局門口,此刻已成了輿論的漩渦中心。
長槍短炮的鏡頭對準了進出的大門,記者們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鯊魚,互相推搡著,爭搶著最佳位置。
閃光燈此起彼伏,幾乎要晃瞎人眼。
甚至還有些網紅直播,“喻白就是何余,天才畫家靈澤弒弟疑云一手信息……”
“季隊長!請問喻白作為畫家涉嫌殺害親弟,證據是否確鑿?”
“警方遲遲沒有定論,是否因為喻白社會名流的身份存在包庇?”
“何家痛失愛子,梅女士悲憤欲絕,警方何時能給公眾一個交代?”
各種尖銳、煽動性的問題如同冰雹般砸來。
他們要的不是真相,是潑天流量。
季桐君去現場復查回來,就被堵了個正著。
他臉色鐵青,在幾名警員的護衛(wèi)下艱難地擠出人群。
“案件正在進一步偵查中,涉及機要,無可奉告?!奔就┚嘀l(fā)脹的太陽穴。
回到辦公室,桌上的內線電話響起,是趙局。
“桐君!”趙局的聲音帶著明顯的焦灼和壓力,“外面什么情況你也看到了!喻白和何家,都不是無名小卒!現在輿論已經炸鍋了,說什么的都有!上面也在問!你必須,給我盡快拿出結果來!要快!要準!”
季桐君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頭的煩躁:“趙局,我理解壓力。但辦案需要時間,需要證據!現在疑點重重,梅秋蘭那邊漏洞百出,保姆張姨明顯知道內情卻不敢開口,喻白那邊……根本問不出東西,而且我們目前掌握的所謂‘鐵證’,指向性太刻意了!這些無良媒體,就只會添如亂!”
“那些媒體你不用管,我找人解決!我只要真相!盡快!”趙局語氣不容置疑,“但記住,程序!證據!都不能出錯!”
“明白?!奔就┚龗炝穗娫挘v地靠在椅背上。
輿論是把雙刃劍,既能推動辦案,也能扭曲真相,甚至裹挾司法。
由于目前的主要物證來源存疑,指向性過于刻意,且喻白本人無法提供任何有罪供述,在24小時傳喚時限即將結束時,經內部討論并報趙局同意,釋放喻白,但必須實施嚴密監(jiān)控。
辦完手續(xù),喻白被一名便衣警員低調地從警局后門送出。
回到屋里,喻白將自己重重摔在床上,暖暖的床單也無法驅散他骨髓里透出的寒意。
他感覺自己像個提線木偶,被看不見的手操控著,演著一場名為“殺人犯”的荒誕劇。
穿越?平行世界?此刻都顯得那么蒼白無力,只剩下無邊無際的恐懼和“我非即我”的荒謬感。
“在愛的世界里擁抱你……”電話鈴聲響起。
屏幕上跳動著一個名字:藍。
喻白遲疑地接通,“喂?”
“是我,藍,我們之前通過話的。我提前回國了,坐上飛機??,聽說你的事了?!?聲音頓了頓,似乎斟酌著措辭,“本想讓你來接我,但現在,你那邊估計被記者圍得水泄不通了吧?你還好嗎?”
“不是很好,”喻白的聲音帶著濃重的疲憊,“記者是很多……”
電話那頭的聲音嚴肅起來,“你現在什么都別想,好好休息。下午我過去找你。”
“等等!”喻白急切地問出一個在他腦海里盤旋了無數遍、卻無人能回答的問題:“你知道我15號下午……在做什么嗎?我自己,我一點都記不清了?!?
幾秒后,藍的聲音再次響起,“15號下午的事,我知道。”
喻白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藍緊接著說:“但這件事,電話里說不清楚,我們見面再說。在我到之前,不要相信任何人,有時候,也包括你自己?!?
『“我自己嗎?(?-_?)??”』
喻白掛完電話,突然有一種輕松感。
負責監(jiān)控喻白的警員立刻將喻白接到一個名為“藍”的電話,并進行了簡短通話的情況匯報給了季桐君。
“橙子,眼鏡,你們去喻白家樓下等著?!?/p>
藍橙,黃硯,“保證完成任務?!?/p>
季桐君:“火娃,我們去何家一探究竟?!?/p>
季桐君帶著趙燚,驅車來到了何家別墅。
開門的是眼睛依舊紅腫的梅秋蘭。
看到季桐君和趙燚,她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隨即被更濃重的哀戚覆蓋。
“季警官,趙警官,還有什么需要問的嗎?”
季桐君:“梅女士,節(jié)哀。我們需要再了解一下何明生前的情況,方便去他的房間看看嗎?”
“房間?”梅秋蘭愣了一下,眼神飄忽了一瞬,隨即點頭,“當、當然可以。明明的房間在二樓最里面那間。”
她側身讓開,“你們看吧。我……我有點不舒服,先回房休息一下。”
她似乎急于離開,不愿陪同進入何明的私人空間。
季桐君和趙燚對視一眼,都捕捉到了梅秋蘭那瞬間的異常。
她在回避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