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江霑陽發(fā)現(xiàn)吳扉月越來越不愛搭理他了。
以前她至少還會瞪他一眼,或者小聲罵他一句“煩人”,可現(xiàn)在,她連看都不看他一眼,仿佛他成了空氣。
少年低頭嗅了嗅自己的衣領(lǐng)——洗衣液的味道,淡淡的煙草味,還有一點薄荷糖的甜。
“我身上也沒味兒啊……”
他皺眉,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沾上了什么奇怪的味道,才讓她這么避之不及。
正當(dāng)他疑惑的時候,少女來了。
她抱著厚厚的習(xí)題冊,目不斜視地走到座位前,連余光都沒分給他半分。
江霑陽立刻坐直了身子,把翹著的二郎腿放下來,連帶著把桌上亂七八糟的草稿紙也胡亂塞進抽屜。
她做題,他就在旁邊假裝看書,實則偷偷瞄她。
她趴在桌上小憩,他就一動不動地守著,連呼吸都放輕。
幾個小弟面面相覷,完全搞不懂自家老大最近在抽什么風(fēng)。
手機震動,消息一條接一條地彈出來——
【你難道不郊待嗎】:老大,最近怎么了?都不來找兄弟們喝酒了?
【你難道不郊待嗎】:新開了家酒吧,妹子超多,來不來?
【你難道不郊待嗎】:人呢???
江霑陽瞥了一眼,手指在屏幕上敲了兩下。
【少年】:不去。
對面沉默了幾秒,緊接著瘋狂刷屏——
【你難道不郊待嗎】:???
【你難道不郊待嗎】:陽哥你改名了?
【你難道不郊待嗎】:“少年”是什么鬼?歌名嗎?
江霑陽懶得解釋,直接回了一個字,
【少年】:滾。
他煩躁地鎖上屏幕,把手機丟進桌洞。
當(dāng)初給吳扉月買手機的時候,他順手幫她注冊了微信,昵稱填的是“少女”。
而他自己,鬼使神差地,把原本的“江霑陽”改成了“少年”。
……真是腦子抽了。
他側(cè)頭看向身旁的少女,她正專注地解著一道數(shù)學(xué)題,眉頭微蹙,筆尖在草稿紙上劃出沙沙的聲響。
江霑陽盯著她看了幾秒,突然開口——
“你想考哪個大學(xué)?”
吳扉月筆尖一頓,頭也沒抬:“我?當(dāng)然是211?!?/p>
江霑陽張了張嘴,還想說什么,卻瞥見講臺上的班主任正虎視眈眈地盯著這邊。
他抿了抿唇,從筆記本上撕下一角,唰唰寫下一行字,推到她面前。
「祝你早日成功。」
頓了頓,又補充——
「考上心儀的大學(xué)?!?/p>
吳扉月盯著那張紙條看了兩秒,拿起筆,在下面回復(fù):
「你也是?!?/p>
想了想,又添了一句——
「考到理想的成績。」
江霑陽盯著那行字,嘴角微不可察地翹了一下,又很快壓平。
——她居然祝他考好?
——她是不是……也沒那么討厭他?
晚自習(xí)下課鈴響起,吳扉月迅速收拾好書包,頭也不回地離開教室。
江霑陽慢吞吞地起身,剛走到走廊,就被燕郊一把勾住肩膀——
“陽哥,你最近怎么回事?發(fā)消息不回,叫你喝酒也不來?”
江霑陽不耐煩地掙開他:“不是回你了?”
燕郊瞪大眼睛:“‘不去’‘滾’這也叫回???”
江霑陽懶得理他,抬手拍了下他的后腦勺:“少廢話。”
不遠處,吳扉月被他們的動靜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加快腳步。
雖然她知道江霑陽這人其實不壞,但他那張冷臉,再加上傳聞中的“校霸”名聲,還是讓她忍不住心里發(fā)毛。
……長得太兇了,真的。
她頭也不回地走了,背影很快消失在樓梯拐角。
江霑陽盯著她離開的方向,眼神晦暗不明。
——她到底……為什么躲著他?
“好同桌,別走啊,等我?!?/p>
江霑陽說完,大步跟了上去。
身后幾個小弟驚得下巴都快掉到地上,燕郊出聲:“老大……你這……?”
少年冷冷瞥了他們一眼,眼神里明晃晃寫著:“敢多說一個字,你們試試?”
空氣瞬間安靜。
吳扉月腳步一頓,卻沒有回頭,反而走得更快了。
江霑陽盯著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拐角,才嗤了一聲,轉(zhuǎn)身道:
“走,喝酒去?!?/p>
酒吧門口。
霓虹燈閃爍,音樂聲震耳欲聾。
燕郊叼著煙,笑嘻嘻地攬住江霑陽的肩膀:“陽哥,今天不醉不歸??!”
少年沒說話,目光卻落在不遠處——
吳扉月正抱著一摞書,從補習(xí)班出來,低著頭匆匆走過。
江霑陽突然停下腳步。
“……你們先進去?!?/p>
燕郊一愣:“啊?那你呢?”
“有事?!?/p>
說完,他轉(zhuǎn)身就走,留下燕郊在原地跳腳:
“靠!江霑陽!你又放我鴿子?!”
夜色沉沉。
江霑陽站在自家陽臺上,手里捏著一罐啤酒,卻一口沒喝。
他盯著手機屏幕,上面是吳扉月的微信界面——
“少女”
他盯著那兩個字看了很久,突然仰頭灌了一口酒,然后他突然來了一句:
“吳扉月!我喜歡你!”
聲音在空蕩蕩的房間里回蕩。
……
……
……
“靠?!?/p>
江霑陽捂住臉,耳根發(fā)燙。
真他媽尷尬。
但……
青春不就是這樣嗎?
莽撞,沖動,又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