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屏幕】

　　【少年】：你家狗在我這。

　　吳扉月看了一眼消息，沒回。

　　三分鐘后，卿卿耷拉著尾巴，灰溜溜地出現(xiàn)在家門口，爪子上還沾著江霑陽家的地毯毛。

　　“卿卿！”吳扉月雙手叉腰，“以后不許去江霑陽那里！”

　　金毛歪頭：“不！”尾巴搖得理直氣壯。

　　吳扉月瞇起眼，突然蹲下，捏住卿卿的耳朵，壓低聲音：“你很喜歡他？”

　　卿卿：“汪！”

　　“……”

　　吳扉月沉默兩秒，突然捂臉假哭：“嗚嗚嗚卿卿你不聽我的話了……你好壞！”

　　演技浮夸，但有效——

　　卿卿瞬間慌了，爪子拼命刨地，濕漉漉的狗眼寫滿愧疚：“嗚……”（我錯了）

　　吳扉月立刻站起來抱住它：“那我們?nèi)ハ丛璋?！?/p>

　　卿卿：“？！”

　　狗臉震驚，瘋狂后退：“不?。?！”尾巴夾緊，渾身寫滿抗拒。

　　與此同時，江霑陽家。

　　少年盯著毫無回復的聊天界面，把手機扔到沙發(fā)上。

　　腳邊，是卿卿落下的狗繩，和一根被咬爛，《情話大全》殘頁。

　　距離月考將近，江霑陽本來是沒有太大緊張的，見吳扉月一直低頭的復習，“好同桌，有些駝背了……”

　　吳扉月沒吭聲。

　　“馬上月考了呢～”江霑陽轉(zhuǎn)移了話題。

　　江霑陽拖著音調(diào)，手指在桌面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目光卻死死鎖住吳扉月的側(cè)臉。

　　少女頭也不抬，筆尖在草稿紙上沙沙作響：“嗯?！?/p>

　　“月考啊……”他突然湊近，呼吸掠過她耳尖，“你教教我唄，好同桌？”

　　最后兩個字咬得極重。

　　吳扉月捏著筆的指節(jié)微微發(fā)白，愣是沒吭聲。

　　江霑陽瞇起眼，語氣陡然沉下來：“真不怕我欺負你??？找人打你信不信？”

　　吳扉月心跳漏了一拍，面上卻不動聲色。

　　少年見她毫無反應，突然冷笑：“為什么不回我消息？”

　　“沒看到?！彼犙壅f瞎話，這是她人生第一千零一次撒謊。

　　江霑陽嗤笑：“是嗎？我記得某人已讀沒回啊。”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

　　“我跟你說話呢！”

　　他突然拔高音量，吳扉月手一抖，筆尖在紙上劃出長長一道。

　　前排的燕郊“嘖嘖”兩聲，法琺小聲問：“怎么了？”

　　燕郊搖頭：“我老大變了一個人……”

　　后排，吳扉月深吸一口氣：“我……聽到了?！甭曇糨p得像羽毛落地。

　　江霑陽卻突然笑了，歪頭湊到她面前：“唉，我去你家玩怎么樣？”

　　“我家沒人，我爸媽最近出去了……”

　　“怎么？怕我吃了你啊？”

　　吳扉月腦子一熱：“我不給不熟的人開門……”說完就想咬斷自己的舌頭。

　　江霑陽挑眉，突然伸出手：“那這樣，咱握個手就當朋友？”

　　他的手掌寬大，指節(jié)修長，透著健康的紅潤。

　　吳扉月猶豫著伸出手，卻被他一把攥?。?/p>

　　“那我們就算朋友了？嗯？”

　　他拇指在她掌心曖昧地摩挲了一下，遲遲不松。

　　吳扉月渾身一顫：“你干什么……”

　　江霑陽這才放開，嗤笑：“你是不是沒談過戀愛？”

　　“江霑陽！出去！”

　　班主任的怒吼突然炸響。

　　少年懶洋洋地起身，臨走前俯身在她耳邊丟下一句：

　　“耳朵紅了，好學生?！?/p>

　　教室里重歸寂靜。

　　吳扉月托著腮，指尖無意識地轉(zhuǎn)著筆，目光落在窗外。

　　江霑陽正靠在走廊欄桿上，叼著根沒點燃的煙，似笑非笑地看她。

　　她猛地低頭，草稿紙上不知何時寫滿了“沒有啊”。

　　下課鈴剛響，江霑陽就溜回座位，胳膊肘往吳扉月桌上一撐，不要臉地湊近：

　　“同桌，你把我害得好慘——”

　　他拖長音調(diào)，睫毛垂下，在眼底投下一小片陰影，“說吧，怎么賠我？”

　　吳扉月筆尖一頓，頭也不抬：“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我又沒理你。”

　　“嗚……”

　　江霑陽突然趴倒在桌上，肩膀微微顫抖，聲音悶在臂彎里，帶著一絲哽咽：“壞蛋同桌……”

　　吳扉月一愣，下意識轉(zhuǎn)頭——

　　少年側(cè)臉貼著桌面，睫毛濕漉漉的，鼻尖微微發(fā)紅，看起來……

　　像是真哭了。

　　她慌了神，手指無意識地揪住他的袖口：“別哭啊……江……”

　　名字卡在喉嚨里，她咬了咬唇，妥協(xié)道：“江霑陽，我賠償你行了吧？”

　　“你說的！”

　　江霑陽猛地抬頭，眼底哪有半點淚光，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吳扉月：“……”

　　上當了。

　　她憋著一口氣，不情不愿地“嗯”了一聲。

　　江霑陽得寸進尺，指尖敲著桌面：“那周末？還是現(xiàn)在？”

　　“啊？”

　　“逃課唄，好同桌。”他歪頭，笑得像只狐貍。

　　吳扉月想翻白眼：“不去……”

　　下一秒，她突然皺眉：“你看到我作業(yè)本了嗎？”

　　“什么作業(yè)？”

　　“數(shù)學??！”

　　江霑陽裝模作樣地想了想：“不知道唉……”說完又趴回桌上，臉埋進臂彎，只露出一雙狡黠的眼睛。

　　吳扉月瞇眼打量他：“你這人是不是和我開玩笑的？”

　　“沒啊?！?/p>

　　“嗯？”

　　江霑陽“嘖”了一聲，突然拉開校服外套：“不信你來翻?！?/p>

　　吳扉月沒動，自顧自地翻著桌洞。

　　少年啃著指甲，目光卻黏在她身上：“馬上月考了呢，同桌。”

　　“那你還不努力一下？”

　　江霑陽耳尖突然泛紅，聲音都不自然了：“一定的啊……”

　　窗外，卿卿叼著本數(shù)學作業(yè)，鬼鬼祟祟地溜過走廊。

　　小劇場：

　　卿卿是只天賦異稟的金毛犬。

　　它總能精準定位吳扉月的學校——準確來說，是學校后門那個散發(fā)著炸雞香味的垃圾桶。

　　每天下午三點，卿卿會準時溜出家門，穿過兩條馬路，熟練地避開保安的視線，直奔垃圾桶。翻完“寶藏”后，它甚至會自己去小區(qū)的噴泉池里滾一圈，把身上的味道沖淡，再甩甩毛回家。

　　吳扉月對此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直到某天，卿卿升級了任務難度。

　　【特工行動日志】

　　1.潛伏，趁保安打盹時，從柵欄缺口擠進校園。

　　2.偽裝，叼著不知從哪撿來的學生證，大搖大擺穿過操場。

　　3.目標定位，準確找到高三（3）班后門，蹲守吳扉月放學。

　　那天，吳扉月正收拾書包，忽然聽見走廊傳來騷動。

　　“哪來的狗？！”

　　她探頭一看——

　　卿卿正蹲在江霑陽腳邊，尾巴搖成螺旋槳，嘴里還叼著本皺巴巴的《數(shù)學五三》。

　　封面上赫然寫著：吳扉月。

　　江霑陽彎腰搶書，卿卿卻一個閃避，直接躥進教室，精準地把作業(yè)本甩在吳扉月桌上。

　　全班寂靜。

　　卿卿驕傲地昂頭：“汪！”（翻譯：主人！你的作業(yè)！）

　　吳扉月：“……”

　　江霑陽挑眉：“解釋一下？”

　　“它……自學了等差數(shù)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