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醫(yī)院里。
法琺正紅著眼睛,信誓旦旦地說要考醫(yī)學(xué)院救燕郊時,吳扉月坐在病床邊的椅子上,慢悠悠地翻著一本《高等數(shù)學(xué)》,頭也不抬地來了一句:
“你們才認(rèn)識多久???”
法琺的慷慨激昂瞬間卡殼:“……???”
燕郊也愣住了,轉(zhuǎn)頭看向吳扉月:“大學(xué)霸,你這話什么意思?”
吳扉月推了推眼鏡,語氣平靜:“我的意思是——”
“你們倆高一才認(rèn)識,滿打滿算不到兩個月?!?/p>
“你現(xiàn)在就要為他改志愿、考醫(yī)學(xué)院、研究美國療法……”
她合上書,抬眼看向法琺:
“你是不是熱血漫畫看多了?”
法琺瞬間漲紅了臉:“吳扉月!你這是冷血!”
“我只是理性分析?!眳庆樵碌ǖ胤_下一頁,“你現(xiàn)在連人體解剖都沒學(xué)過,就想著跨國醫(yī)療方案,可行性無限接近于零。”
燕郊在旁邊弱弱舉手:“那個……我覺得法琺挺有心的……”
吳扉月瞥了他一眼:“你閉嘴,病號沒發(fā)言權(quán)?!?/p>
燕郊:“……”
江霑陽在門口憋笑憋到肩膀發(fā)抖。
法琺氣得一把奪過吳扉月的書:“那你呢?你和江霑陽認(rèn)識更久嗎?”
“你明明早就發(fā)現(xiàn)他喜歡你,還假裝不知道!”
“你幫他整理英語筆記的時候怎么不說‘才認(rèn)識多久’?!”
吳扉月的手指微微一頓。
江霑陽的笑聲戛然而止。
病房里突然安靜得可怕。
過了幾秒,吳扉月面無表情地站起身,拎起書包:
“我回學(xué)校了?!?/p>
法琺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慌忙拽住她的袖子:“月月,我……”
吳扉月輕輕抽回手:“你說得對?!?/p>
她看向門口僵住的江霑陽,聲音很輕:
“我和他,確實認(rèn)識不夠久。”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走了。
江霑陽站在原地,嘴角的笑意徹底消失。
法琺懊惱地抓頭發(fā):“我是不是闖禍了……”
燕郊嘆了口氣:“你完了,江霑陽肯定要揍我。”
果然,下一秒江霑陽就冷著臉走過來,一把揪住燕郊的病號服領(lǐng)子。
“燕郊?!彼曇舻统?,“管好你女人?!?/p>
燕郊:“???”
法琺:“誰是他女人啊?。?!”
江霑陽松開手,轉(zhuǎn)身追了出去。
其實吳扉月早就認(rèn)識江霑陽。
初三那年,她在小巷里目睹他為了保護一只流浪貓,和三個混混打架。
他滿臉是血,卻把小貓塞進她懷里,兇巴巴地說:“看什么看?快走!”
但她沒走,而是躲在拐角,看著他踉蹌離開的背影。
所以那天在教室重逢,她第一眼就認(rèn)出了他。
他們認(rèn)識的時間,比任何人以為的都長。
小劇場:
《江霑陽為什么喜歡吳扉月?》
張詡叼著煙,瞇著眼睛盯著遠(yuǎn)處的江霑陽和吳扉月。
“哥,你說老大到底看上她啥了?”張牧撓了撓頭,一臉不解。
“誰知道呢?”張詡吐出一口煙圈,“吳扉月這人吧,長得是挺好看,但性格冷得像塊冰,說話還總帶刺?!?/p>
張牧掰著手指數(shù):“成績好、脾氣差、不愛笑、還總嫌棄老大……”
“嘖?!睆堅倧椓藦棢熁?,“老大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比如就喜歡被罵?”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搖頭,想不通。
其實,江霑陽自己也說不清楚。
他只知道,她罵他的時候,眼睛會微微發(fā)亮,像星星一樣。
她低頭寫題時,睫毛下的陰影,安靜得讓人想伸手碰一碰。
她明明很在意他,卻總是裝作無所謂的樣子,別扭得可愛。
但這些理由,他不可能告訴張詡和張牧。
否則會被笑死。
在江霑陽的世界里,吳扉月是唯一一個不把他當(dāng)“校霸”看的人。
別人怕他,她卻敢把試卷拍在他臉上。
別人討好他,她卻嫌他吵,讓他“閉嘴”。
別人覺得他無可救藥,她卻冷冷地說:“你要是真想學(xué),我可以教你?!?/p>
她看他的眼神里,沒有畏懼,沒有諂媚,只有平靜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縱容。
這讓他覺得,自己在她眼里,只是一個普通人。
而不是什么“江家少爺”“校霸老大”。
某天,張詡突然想通了。
他一把拽住張牧:“我懂了!”
“老大喜歡吳扉月,是因為——”
“她是他唯一搞不定的人!”
張牧:“……?”
張詡激動地拍大腿:“你想啊,老大從小到大,要什么有什么,誰敢跟他對著干?只有吳扉月,根本不把他當(dāng)回事!”
“所以老大上頭了!男人嘛,越得不到的越想要!”
張牧恍然大悟:“原來老大是個抖M?!”
遠(yuǎn)處正在喝水的江霑陽:“阿嚏!”
其實,江霑陽喜歡吳扉月,只是因為……
她是第一個讓他感到“真實”的人。
在她面前,他不用裝兇,不用逞強,甚至可以露出最幼稚的一面。
比如為了讓她夸自己帥,故意在她面前晃來晃去。
比如明明英語爛得要死,卻非要跟她顯擺自己及格的試卷。
比如偷偷記住她喜歡的草莓牛奶牌子,然后假裝“順手”買給她。
喜歡一個人,有時候就是這么簡單。
沒有理由,就是理由。
張牧的“神總結(jié)”
張牧聽完張詡的分析,沉思片刻,突然一拍桌子:
“我懂了!”
“老大不是喜歡吳扉月!”
“他是喜歡被吳扉月罵!”
江霑陽:“……你倆明天別來上學(xué)了?!?/p>
他理解的“愛”,從來不是甜言蜜語,也不是鮮花禮物。
是拳頭。
小時候,他爸教他:“男人愛一個人,就要有保護她的能力?!?/p>
所以他學(xué)會了打架,學(xué)會了用拳頭說話。
是沉默。
爺爺去世前,摸著他的頭說:“愛一個人,有時候什么都不用說?!?/p>
所以他習(xí)慣了把情緒藏起來,用行動代替語言。
是占有。
他見過太多虛偽的感情,所以他認(rèn)為……
“愛就是,老子的人,誰碰誰死?!?/p>
江霑陽對吳扉月的“愛”,體現(xiàn)在她被人議論時,他直接把人堵在廁所警告。她熬夜學(xué)習(xí)時,他翻墻去便利店買熱牛奶,然后“不小心”放她桌上。她感冒時,他翹課去買藥,回來還嘴硬:“順路?!?/p>
他不會說“我喜歡你”,但他會……
“吳扉月,你以后只能坐老子的摩托車后座。”
雖然他的自行車后座從來沒載過人。
江霑陽知道自己脾氣差,占有欲強,有時候甚至不講道理。
但他改不了。
因為他害怕失去。
他見過他爸的媽媽去世后,一夜白頭的模樣。
所以他覺得,愛一個人,就要牢牢抓住,哪怕方式笨拙又粗暴。
就像他明明想對吳扉月好,卻總是用“兇她”來表達。
但吳扉月是例外。
她不怕他兇,甚至?xí)渲槕换厝ァ?/p>
她不接受他的霸道,但會默許他那些幼稚的舉動。
她看透了他的偽裝,卻從不拆穿。
所以江霑陽愿意為她改變:“吳扉月,老子以后不打架了。”
雖然第二天他就因為有人罵她,又把對方揍進了醫(yī)務(wù)室。
江霑陽沒想過“永遠(yuǎn)”,但他知道如果有一天吳扉月需要,他可以連命都給她。
當(dāng)然,他死也不會說出口。
張詡曾經(jīng)問過江霑陽:“老大,你到底喜歡吳扉月什么?”
江霑陽踹了他一腳:“關(guān)你屁事?!?/p>
但那天晚上,他在日記本上寫:
“因為她讓我覺得,活著挺好的。”
然后立刻把紙撕碎沖進了馬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