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平衡之秤的低語

禁忌祭壇懸浮在光暗裂隙的中央，像塊被歲月啃噬的黑曜石。蘇瑤站在祭壇邊緣，腳下的星軌紋路正隨著呼吸明暗交替，與掌心鑰匙的震顫頻率完美重合。祭壇中央的平衡之秤泛著冷光，木質(zhì)秤桿上刻滿光暗交織的符文，左側(cè)托盤盛著團(tuán)跳動的金光，右側(cè)卻空無一物，秤桿歪得幾乎要折斷。

“果然如此?！庇矮h的銀灰長發(fā)垂落肩頭，指尖劃過祭壇邊緣的刻痕，“影系的力量被抽走了?！蹦切┛毯劾锴吨?xì)碎的冰晶，她一碰，冰晶就化作黑霧消散，“是冰族的力量，他們幫光系長老加固了封印。”

王默舉著火焰法杖繞到秤桿后，杖尖的火光映出秤桿背面的暗紋——那是用影系仙力畫就的防護(hù)陣，此刻已被金色光?？惺傻弥皇堖??！氨鳛槭裁匆@么做？”她想起冰晶宮廢墟里那根被黑藤侵蝕的法杖，“她不是一直中立嗎？”

“因為她欠光系一個人情。”辛靈仙子的聲音從契約書里傳來，帶著沉重的嘆息，“二十年前光暗大戰(zhàn)，冰族圣地被影系暗影吞噬，是花語仙子用半數(shù)仙力幫她凈化的?！?/p>

蘇瑤的鑰匙突然掙脫掌心，飛向平衡之秤的右側(cè)托盤。奇異的是，鑰匙剛落下，托盤就微微下沉，秤桿竟有了回正的跡象?？上乱幻?，左側(cè)的金光突然暴漲，像只發(fā)怒的獅子，猛地將秤桿壓向另一側(cè)，鑰匙被震得彈起，在祭壇上劃出火星。

“不行，”舒言的時間魔法在指尖凝成鎖鏈，試圖穩(wěn)住秤桿，“需要更純粹的影系力量?！彼哪抗鈷哌^眾人，最終落在蘇瑤腕間的契約紋路上，“影玥的力量被封印壓制了，或許……”

“或許需要影離?！庇矮h突然開口，銀灰睫毛上的藍(lán)砂簌簌掉落，“兄長體內(nèi)有影系皇族最純粹的暗能量，只有他能讓天平暫時平衡。”

話音未落，祭壇邊緣的裂隙突然炸開黑霧，影離的身影裹挾著罡風(fēng)落地，斗篷下的暗紋玉佩正發(fā)出瀕死的哀鳴。他一抬頭，眾人就看到他胸口的花瓣印記已泛出紫黑，像塊正在腐爛的瘡疤。

“不用你們找。”影離的聲音嘶啞得像磨過砂石，他甩出枚暗紫色的晶石，晶石撞在平衡之秤的右側(cè)托盤上，瞬間化作團(tuán)暗影，“這是影系圣物‘月燼’，能撐半個時辰?！?/p>

秤桿果然緩緩回正，光與暗的符文在秤桿上流轉(zhuǎn)，發(fā)出和諧的嗡鳴。可影離剛松口氣，胸口的印記就突然迸裂，鮮血順著斗篷下擺滴落，在祭壇上洇出黑色的花。

“你用了獻(xiàn)祭術(shù)！”影玥撲過去按住他的傷口，銀灰長發(fā)纏著他的手腕，“你把自己的仙力灌進(jìn)月燼里了？！”

影離推開她，踉蹌著后退：“閉嘴。”他的目光掃過蘇瑤，瞳孔里翻涌著復(fù)雜的情緒，“花語當(dāng)年留了后手，平衡之秤的底座里藏著光暗同體的秘方，找到它，雙生咒的反噬就能……”

“小心！”建鵬突然甩出藤蔓，纏住蘇瑤的腰向后拽。只見平衡之秤的左側(cè)托盤突然炸開，金光化作無數(shù)把光劍，直刺蘇瑤的心臟——那些光劍的劍身上，分明刻著光系長老的徽記。

陳思思的冰錐及時凝成護(hù)盾，光劍撞在冰盾上，碎成漫天金粉。可金粉落地后竟化作細(xì)小的光蟲，順著契約紋路爬向蘇瑤的手腕，在花瓣印記上啃出細(xì)密的血珠。

“是光系長老的遠(yuǎn)程操控！”辛靈的契約書突然自動翻頁，露出張光系圣地的地圖，“他們在圣地的祭壇里施法，想借平衡之秤的力量徹底抹殺影系血脈！”

蘇瑤的鑰匙再次飛向平衡之秤，這一次，她跟著鑰匙縱身躍起，暗紫色的契約紋路在周身爆發(fā)出強(qiáng)光。影玥的暗影與王默的火焰在她掌心交織成螺旋，順著鑰匙注入右側(cè)托盤——

“以我之血，融你之影！”蘇瑤的聲音響徹祭壇，手腕的花瓣印記突然裂開，鮮血滴落在月燼化作的暗影里。奇異的一幕發(fā)生了：那些鮮血竟與暗影凝成紅寶石般的結(jié)晶，平衡之秤的右側(cè)托盤猛地下沉，秤桿瞬間回正，光與暗的符文在秤桿上結(jié)成閉環(huán)，發(fā)出震耳的嗡鳴。

影離看著那枚結(jié)晶，突然笑了，笑聲里帶著解脫：“原來如此……花語要的不是祭品，是共生。”他胸口的紫黑印記開始褪色，“雙生咒不是詛咒，是讓光與影學(xué)會彼此容納的容器。”

祭壇突然劇烈震顫，平衡之秤的底座裂開，露出里面嵌著的卷軸。蘇瑤伸手去拿，卷軸卻化作光蝶，在她掌心留下行燙金小字：“星軌重啟之時，兩界同歸一處。”

裂隙外傳來驚雷般的轟鳴，王默探頭望去，只見人類世界的夜空與仙境的星軌正在緩緩重合，像兩塊被拼回原位的碎鏡。

“成功了？”她回頭時，卻發(fā)現(xiàn)影離的身影正在變得透明，月燼化作的暗影正順著他的指尖流回平衡之秤，“影離！”

影離的暗紋玉佩落在蘇瑤腳邊，已變得與鑰匙凹槽完美契合?！案嬖V影系……”他的聲音越來越輕，最終化作星砂融入祭壇，“光不是敵人。”

平衡之秤的兩側(cè)托盤突然同時亮起，光與暗的能量順著星軌紋路漫向兩界。蘇瑤攥著那枚玉佩，突然明白母親留下的從來不是鑰匙，而是把需要光與影一起才能轉(zhuǎn)動的鎖。

祭壇邊緣的裂隙開始愈合，王默的火焰法杖與陳思思的冰魔法在空中交織成彩虹。影玥靠在蘇瑤肩頭，銀灰長發(fā)纏著她的手腕，契約紋路在兩人腕間流轉(zhuǎn)，像條永遠(yuǎn)不會斷裂的河。

“接下來去哪？”王默的聲音里帶著笑意。

蘇瑤抬頭望向重合的星空，鑰匙與玉佩在掌心發(fā)出溫暖的光：“回家?！?/p>

而此時的光系圣地，光系長老看著水晶球里緩緩回正的平衡之秤，突然將權(quán)杖狠狠砸在地上。水晶球裂開的縫隙里，映出張與蘇瑤一模一樣的臉，正對著他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