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里龍頭河兩岸,火光如星子墜入人間,將夜幕灼成暖橘色。



盧驍跟著溫父溫母穿過擁擠人潮,紙火明滅間,他仿佛又看見了那個他日思夜想的身影。
溫父蹲在墳前,紙錢在鐵盆里轟響著蜷成黑蝶。
他的指尖發(fā)顫,火星子濺上皺紋,恍惚回到了女兒幼時,她總愛拽著他的衣角,問他,
“爸爸,這紙燒的收得到嘛?”
從小跟在他屁股后面,陪他一起為長輩燒紙的女兒,現(xiàn)在輪到他為她上墳燒紙了。
眼淚砸在灰燼里,他啞著嗓子念叨,
“女兒啊,這紙燒的,收的到嗎?”
盧驍跪坐在一側(cè),懷里抱著一大束漂亮規(guī)整的紙玫瑰。
溫思爾的身形嬌小,一直比盧驍矮,
直到今天,他跪坐在墳前為她燒紙,她還是比他矮。
河風(fēng)卷著紙煙掠過墳頭,溫思爾的名字在火光里明明滅滅。
盧驍指尖撫過墓碑照片,記憶里她仰臉笑時眼睛亮得像星,如今碑前火光再盛,也照不亮她喊“盧醫(yī)生”時的眉眼。
玫瑰入火,火光舔舐著盧驍?shù)膫?cè)臉,他猛地偏頭。
很奇怪,人往哪兒站,火焰往哪邊吹,燙的他側(cè)臉躲避,
盧驍在想,是不是生死兩隔,他們的觸摸是禁忌?所以摸一下,他的臉才會那么疼。
紙灰飄起又落下,他望著碑前那方矮矮的土堆,喉間發(fā)緊,
沒有人會對一堆土產(chǎn)生感情,直到他用土埋上了他的愛人。
溫母顫巍巍遞來香,煙氣裊裊升向夜空。
燒香的時候,人比香灰重,香往上飄,人往下落。
于是人活一輩子,大多數(shù)像雨,拍在地上,聲響沉悶,又很快消失,陡然激起生后的灰塵。
盧驍望著香頭紅亮,忽然懂了溫思爾生前總說“紙鶴亮堂”的意思
——原來思念燃燒起來,真的能把陰陽河的夜色燙出窟窿。
都說死亡是一場喬遷之喜,從有子女的地方到有爸媽的地方。
可溫思爾才26歲啊,她走了,她到那里該有多無助,她的爸爸媽媽,愛人,朋友都還在這邊啊。
盧驍往火里添了疊紙錢,火苗竄起時,他恍惚看見她穿防護(hù)服的影子在火舌里晃,像從前并肩搶救時那樣,伸手替他拂開額前煙灰。
故人輕撫今人眉,為爾拂去半生災(zāi)。
陰陽河,兩相隔。
河對岸,萬千火光連成星河,人們捧著紙錢、燃著燭火,將思念鋪成白晝。


盧驍知道,此后每一個中元節(jié),他都會穿過人潮與火光,來赴這場和溫思爾的約定。
就像她從未離開,只是去了很遠(yuǎn)的地方,而他要走完這一生,才能與她再次相見。
靈感來自抖音視頻:
@木槿映夏。
死亡不是終點,被遺忘才是。
中國人擁有自己的《尋夢環(huán)游記》。
致敬傳統(tǒng)文化。
以上圖片均來自視頻截圖,侵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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