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裴母對(duì)姜幼眨眨眼，“那小子盯你半天了，再不過去，他該著急了?！?/p>

　　姜幼抱著木匣起身，走出兩步又回頭，輕聲道：“謝謝伯母?！?/p>

　　裴夫人笑著擺擺手，目光溫柔：“還叫伯母，改口叫媽了！”

　　他們臨走之前，裴母還特意拿來一本裴衍小時(shí)候的照片合集，給姜幼拿回去慢慢欣賞。

　　姜幼坐在車?yán)铮瑧牙锉е潜竞裰氐南鄡?cè)，指尖輕輕翻過泛黃的相紙，忽然停在一張照片上——畫面里的小男孩穿著卡通睡衣，正紅著臉扯著被子，旁邊還歪歪扭扭寫著“衍兒五歲留念”

　　她“噗嗤”一聲笑出來，眼睛彎成月牙，側(cè)頭看向駕駛座的裴衍：“你小時(shí)候還會(huì)尿床呀？”

　　裴衍單手扶著方向盤，余光瞥見她笑得肩膀微顫，發(fā)絲被車窗透進(jìn)來的陽光鍍上一層淺金，連睫毛都沾著細(xì)碎的光。

　　他喉結(jié)微動(dòng)，指尖在方向盤上輕輕敲了兩下，聲音低而溫柔：“這么好笑？”

　　姜幼點(diǎn)頭，指尖點(diǎn)了點(diǎn)照片上小男孩氣鼓鼓的臉，故意拖長音調(diào)：“原來咱們的裴爺小時(shí)候也——唔！”

　　話音未落，車子緩緩?fù)Ｔ诼愤?。裴衍解開安全帶，傾身過來，手指輕輕捏住她的下巴，眼底笑意沉沉：“再笑，我就親你了?！?/p>

　　姜幼眨了眨眼，非但沒躲，反而仰起臉湊近了些，聲音軟軟的：“那你親呀?！?/p>

　　裴衍低笑一聲，指腹蹭過她的唇角，到底沒忍住，低頭在她唇上輕輕啄了一下，又一下，嗓音微?。骸拔覀冇子走@是...專克我啊。”

　　“好啦，不鬧了，我想先去看看媽媽?！苯纵p輕推了推他。

　　醫(yī)院的病房里。

　　“我在外面等你?！迸嵫艿氖种篙p輕搭在她后腰，體溫透過單薄衣料傳來，“但只要你喊一聲——”他話沒說完，姜幼已經(jīng)推開了門。

　　病房里，一個(gè)瘦削的女人背對(duì)著門口坐在床邊，灰白的頭發(fā)凌亂地扎著，正對(duì)著鏡子喃喃自語。

　　聽到開門聲，她動(dòng)作一頓，緩緩轉(zhuǎn)過頭來。

　　“媽...”姜幼的喉嚨發(fā)緊。

　　林素渾濁的眼睛突然睜大，手中的木梳“啪”地掉在地上，她踉蹌著站起來，打翻了床頭柜上的藥碗，褐色的藥汁潑灑一地。

　　“阿幼？是我的阿幼嗎？”她的聲音嘶啞得不像話，顫抖的手指伸向姜幼的臉，卻在即將觸碰時(shí)猛地縮回，“不...你不是...我的阿幼早就...”

　　姜幼再也忍不住，撲上去抱住母親：“是我啊，媽，我是姜幼...”

　　林素的身體突然僵硬，接著開始劇烈顫抖，姜幼感到母親的手指死死掐住她的肩膀，力道大得驚人。

　　“你不是我的阿幼，你是姜黃韋?。　绷炙赝蝗患饨衅饋?，眼神變得狂亂，“你們都想害我！都想搶走我的孩子！”她猛地推開姜幼，抄起地上的碎瓷片，“滾出去！”

　　姜幼踉蹌著后退，后背撞上冰冷的墻壁，她看著母親舉著瓷片逼近，那張?jiān)?jīng)溫柔的臉此刻扭曲得陌生。

　　“媽，是我啊，你看看我...”她聲音發(fā)抖，卻固執(zhí)地站在原地。

　　林素的動(dòng)作有一瞬間的遲疑，但隨即又變得激動(dòng)：“假的！都是假的！”瓷片閃著寒光朝姜幼揮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