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聽眠的之間猛地一顫,杯子里的檸檬水晃出了幾滴,落在手背上,冰涼刺骨。
那行被她不經(jīng)意封存的記憶,像被他輕輕擰開的水龍頭,爭先恐后地涌出來。那天是謝臨舟生日,她準備好禮物和蛋糕,給他打了無數(shù)個電話,熱了無數(shù)次飯,聽筒里始終是冰冷的忙音。
到了很晚的時候,他終于接通了電話,她哽咽地問著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他只是用平常鎮(zhèn)靜又有些慚愧的語氣“抱歉聽眠,我今天很忙,可能回不去了,你先睡,不用管我”
她和他分手的原因一半是他實在不愛惜的身體,每天都要工作到凌晨,甚至一天只睡三四個小時,這還是在沈聽眠拉著他睡的情況下,如果沒有沈聽眠讓他強硬躺下床的話,她都不敢想象,一半也是表面上的,他一直忙于工作,陪伴她的時間少之又少。
“謝臨舟,”她抬起眼,眼底蒙著一層水汽,卻努力挺直了脊背,“你忘了的是,有些東西碎了,就拼不回去了?!?/p>
說完,她拿起包站起身,椅子腿在地板上劃出輕微的聲響。
“今天就到這里吧,我該回去了,店里還等著我做蛋糕”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拒絕的疏離。
謝臨舟也跟著站起來,看著她轉(zhuǎn)身的背影,那背影纖細,卻透著一股倔強。
“聽眠?!彼鋈婚_口叫住她
沈聽眠腳步一頓,卻沒有回頭。
“明天,我可以去你店里買一袋餅干嗎?”他的聲音帶著點小心翼翼的試探,“我能付雙倍...”應該怕是她為難,又在后面說了一句。
空氣安靜了片刻。
沈聽眠沒有回答,只是輕輕推開咖啡館的門,走了出去。風微微掀起她米白色的針織衫衣,像只欲言又止的手。
謝臨舟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身影穿過馬路,走進那家亮著暖黃燈光的甜品店。玻璃門關上的瞬間 他仿佛看到她抬手抹了下眼睛。
他緩緩坐回椅子上,指尖重新落在骨瓷杯沿,只是這一次,不再是無意識的摩挲,而是帶著一種篤定的力度。
窗外,“聽雨眠”那盞暖黃的燈,亮得格外溫柔。
他知道,路還很長。但這一次,他不會再弄丟她了。
第二天清晨,沈聽眠剛把第一盤餅干放進烤箱,店門就被推開了。風鈴發(fā)出清脆的響聲,她抬頭,撞進一雙熟悉的眼眸里。
謝臨舟站在門口,穿著簡單的白襯衫,鏡片后的目光溫和,手里還提著一個保溫桶。
“早!”他笑著打招呼,像個再普通不過的客人,“我來買餅干。”
陽光透過玻璃窗落在他身上,給她遞過來一個溫熱的保溫桶。
“順便,給你帶了點早餐。”他的語氣自然,“知道你忙起來就忘了吃。”
保溫桶打開,里面是熱氣騰騰的小米粥 還有她以前最愛吃的,加了糖桂花的糯米團子。
沈聽眠看著那些熟悉的食物,又看不看他眼里的認真,忽然覺得,那扇被她親手關上的窗,似乎被他輕輕推開了一條縫。
沈聽眠將那袋餅干遞給了他,“放了...雙倍黃油”那是他最喜歡的,謝臨舟往里一看,的確是,“沒想到你還記得”他笑著說。
沈聽眠移開視線,不愿再看他。
烤箱里飄出餅干的黃油香,甜得讓人鼻尖發(fā)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