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還在山坳里打轉(zhuǎn)時，姜野已經(jīng)踩著林國棟的肩膀，將那枚嵌在石壁里的青銅令牌摳了出來。

“姜小姐！那是證物——”老陳的喊聲被她反手丟來的工兵鏟釘在腳邊，鐵鏟入石三分，震得周圍塵土簌簌往下掉。

“證物？”姜野掂了掂手里沉甸甸的令牌，龍嘴里的子彈紋路在晨光里泛著冷光，“三十年前你們追丟的東西，現(xiàn)在有資格跟我談規(guī)矩？”她指尖在令牌背面一抹，藏在龍鱗里的微型芯片露了出來，“林國棟帶的人里有三個是軍方退役的，老陳，這賬得好好算算?！?/p>

沈倦剛用紫外線燈照出“血引”二字，就見姜野突然拽過那藍布衫少年。她沒看少年懷里的鐵盒，而是捏開他沾著泥土的手指——指腹上有七個整齊的月牙形繭子，是常年握特制密碼機磨出來的。

“張叔教你的？”姜野聲音沒起伏，手腕卻猛地發(fā)力。少年吃痛，懷里的鐵盒“哐當”落地，滾出的氰化物藥丸在她腳邊彈了兩下，被她碾成粉末。

“你怎么知道——”少年驚得變了聲。

“你爺爺日記最后一頁，用米湯寫著‘龍尾有子，以七為記’?！苯皬膬?nèi)袋摸出火折子，黃銅外殼在掌心轉(zhuǎn)了個圈，“火折子啟動令牌需要密碼，你爹沒告訴你，這密碼得用沈家的血？”

沈倦后頸的胎記突然發(fā)燙，他剛要說話，就見姜野已經(jīng)抓著他的手腕往令牌上按。淡紅色的血珠沁出來的瞬間，令牌突然發(fā)出嗡鳴，甬道深處傳來齒輪轉(zhuǎn)動的巨響。

“你瘋了！”老陳的人舉著槍圍上來，卻被姜野一個眼神釘在原地——她手里不知何時多了個微型引爆器，按鈕正亮著紅光。

“日軍的鐵路總開關(guān)連著手腕感應(yīng)器，”姜野把玩著令牌，眼神掃過那些白大褂，“你們帶的光譜儀，其實是用來定位沈家血脈的吧？林國棟不過是你們拋出來的餌。”

她突然踹向暗門，藤蔓后的通道里滾出幾個黑衣人影，正是之前跟蹤他們的“林國棟手下”。姜野沒看那些人腰間的軍方標識，只踩著其中一人的臉，將火折子懟到令牌上：“想知道蘭州的彈藥庫密碼？先告訴我，十年前把張叔扔進怒江的，是不是你們特科的人?！?/p>

少年突然尖叫：“我娘說我爺爺是被沈家害死的！”

“你娘拿了他們的錢，替你爹頂罪蹲了七年大牢?！苯皝G出一疊照片，是從林國棟手機里扒出來的通話記錄，“你爹現(xiàn)在正帶著真正的引爆器往蘭州軍區(qū)跑，用你當幌子引開我們?！?/p>

沈倦突然扣住老陳的手腕，他后頸的胎記已經(jīng)紅得發(fā)亮：“我爺爺?shù)墓P記里夾著張輸血單，你認識這個血型吧？”那是種罕見的Rh陰性血，和少年的血型完全一致。

齒輪聲越來越響，甬道開始震動。姜野將令牌拋給沈倦，自己踩著石壁上的刻痕往上爬：“想搶火折子？先追上我再說。”她在通風口翻身而出時，手里已經(jīng)多了把從黑衣人身后摸來的軍用匕首，“對了，你們藏在蘭州的炸彈，昨晚被我改了坐標，現(xiàn)在正對著你們的老巢?！?/p>

晨光里，她的身影消失在山梁后，只留下句輕飄飄的話：“一個小時后，帶著張叔的下落來蘭州火車站，過時不候。”

沈倦捏著發(fā)燙的令牌，看著姜野消失的方向笑了。老陳的人還在舉著槍對峙，卻沒人敢動——誰都知道，這個看似普通的女人，剛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掀了整個軍方特科的底。

少年望著掌心的繭子，突然想起爺爺臨終前說的話：“能破局的，從來不是令牌，是敢把棋局掀翻的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