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野將七枚勛章塞進防水袋時,軍火庫的通風(fēng)管道突然傳來金屬摩擦聲。她反手將沈倦按在保險柜后,短刀已順著聲音來源擲出——刀刃穿透鐵皮的瞬間,濺出的不是血,是淡黃色的化學(xué)試劑。
“是糜爛性毒劑。”沈倦認出試劑瓶上的日軍標識,喉結(jié)滾動著,“教授的人在通風(fēng)系統(tǒng)里裝了擴散裝置。”
姜野沒說話,只是扯下作戰(zhàn)服的腰帶纏在口鼻處,同時按下戰(zhàn)術(shù)平板上的紅色按鈕。軍火庫所有通風(fēng)口瞬間封閉,應(yīng)急燈亮起的剎那,她已沖到控制臺前,手指在布滿灰塵的按鍵上翻飛——那是民國時期的老式操作盤,和她奶奶留下的日記里畫的分毫不差。
“當年我奶奶參與過彈藥庫改造?!彼{(diào)出隱藏的電路圖,屏幕上的紅線正沿著管道往市中心蔓延,“這些毒劑連接著城市供水系統(tǒng),他們想毀掉整個蘭州。”
沈倦突然想起圖書館密室里那些刻著“沈”字的武器,槍身銘文里提到的“水壓聯(lián)動裝置”——原來兩家祖輩早就留好了后手。他抓起那把姜家的長槍,槍口對準控制臺側(cè)面的銅制接口:“需要沈家的血啟動?”
姜野抬眼時,他已劃破掌心按在接口上。金屬瞬間發(fā)燙,控制臺突然彈出個轉(zhuǎn)盤,上面刻著十二地支的刻度——與姜野后頸圖騰的蛇鱗數(shù)量完全一致。
“轉(zhuǎn)‘子’位。”她盯著屏幕上逼近臨界值的毒素濃度,“我奶奶屬蛇,我父親屬鼠,這是他們設(shè)計的雙重保險。”
轉(zhuǎn)盤轉(zhuǎn)動的瞬間,通風(fēng)管道里傳來此起彼伏的爆炸聲。沈倦看著屏幕上的紅線逐個熄滅,突然注意到姜野左臂的傷口正滲出血珠,滴在控制臺的線路板上——那些裸露的電線竟沒有短路,反而亮起微弱的藍光,與她后頸的圖騰遙相呼應(yīng)。
“你父親把你的基因序列融進了線路里?!彼蝗幻靼?,所謂“姜氏血脈密碼”,根本不是簡單的血液識別。
姜野沒接話,耳麥里已傳來老陳的聲音:“總指揮,特科歐洲分部的人正往蘭州趕,帶隊的是代號‘夜鶯’的女人,據(jù)說手里有你父親當年的親筆信?!?/p>
“是假的。”她將防水袋塞進沈倦懷里,同時拽出軍火庫的備用地圖,“我父親的筆跡有個特征,‘夜’字的捺筆會帶三個小勾,特科仿了三年都沒仿像?!?/p>
說話間,通風(fēng)管道的破口處突然落下個煙霧彈。姜野拽著沈倦滾到武器架后,就見十幾個穿著防化服的人影沖進來,為首的女人摘下防毒面具,露出張與姜野有七分相似的臉。
“侄女,好久不見?!迸税淹嬷掷锏匿摴P,筆尖泛著金屬冷光,“你父親臨終前托我保管的東西,該還給你了?!?/p>
她扔過來的信封上,“夜”字的捺筆果然帶著三個小勾。姜野卻在信封落地的瞬間扣動扳機,子彈精準打在鋼筆上——那根本不是筆,是改裝過的毒針發(fā)射器,針管里的試劑與通風(fēng)管里的毒劑同源。
“我母親當年就是被你用這東西害死的?!苯暗穆曇衾涞孟癖?,“‘夜鶯’不是代號,是你從特科檔案里偷的我母親的名字?!?/p>
女人臉色驟變的瞬間,沈倦已舉槍打中她的手腕。鋼筆落地的剎那,姜野突然沖向通風(fēng)管道的破口——那里連接著彈藥庫的緊急逃生通道,直通沈家老宅的地下室。
“去老宅找日記里的第三處標記。”她翻身鉆進管道時,將一枚刻著“守”字的金屬片拋給沈倦,“那是啟動反制系統(tǒng)的鑰匙,夜鶯的人不知道,這東西要和‘驚蟄’牌合在一起才能用?!?/p>
沈倦接住金屬片的瞬間,聽見管道里傳來姜野的槍響,夾雜著她刻意壓低的聲音:“告訴老陳,啟動‘驚蟄’計劃第二階段——我要讓所有藏在暗處的老鼠,都出來見光?!?/p>
應(yīng)急燈忽明忽暗的光線下,他看著金屬片上的“守”字,突然想起姜野剛才扣動扳機時的眼神——沒有絲毫猶豫,仿佛早已預(yù)見所有變數(shù)。那些所謂的“后手”,從來不是僥幸,是她步步為營埋下的伏筆。
通風(fēng)管道深處的槍聲還在持續(xù),沈倦握緊手里的槍和金屬片,轉(zhuǎn)身往軍火庫的緊急出口跑。他知道,這不是結(jié)束,甚至不是中場——姜野布下的局,遠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深。
而此刻在管道里與敵人纏斗的姜野,正用刀刃撬開其中一名襲擊者的牙齒。里面藏著的微型芯片,映出歐洲分部的坐標圖,最頂端的位置,標著個熟悉的名字:老陳。
她將芯片塞進靴筒,嘴角勾起抹冷冽的弧度。原來所謂的“內(nèi)鬼”,還藏在更靠近心臟的地方。這場清理,注定要從守夜人內(nèi)部開始。
槍火未熄,她的腳步從未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