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的寒意順著窗縫鉆進來時,馬嘉祺是被喉嚨的灼痛感弄醒的。渾身像裹著層濕棉被,沉得發(fā)慌,額頭燙得厲害,連睜眼都覺得費力。
他剛動了動手指,身邊的被子就被輕輕掀開。丁程鑫的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卻格外清醒:“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手掌貼在他額頭的瞬間,丁程鑫的呼吸明顯頓了一下?!鞍l(fā)燒了,”他的聲音立刻繃緊,手卻沒移開,指尖帶著涼意,反而讓馬嘉祺覺得舒服了些,“別動,我去拿體溫計。”
房間的燈被開了盞小夜燈,暖黃的光打在地板上,不至于晃眼。丁程鑫找體溫計的動作很輕,塑料殼碰到床頭柜時,他還特意頓了頓,像是怕吵到他。
“夾好,”他把體溫計放在馬嘉祺腋下,又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只露出肩膀,“我去叫張哥,他懂點護理,看看先物理降溫還是去醫(yī)院?!?/p>
走廊很快傳來輕輕的腳步聲,接著是壓低的說話聲。馬嘉祺閉著眼,能分辨出張真源的聲音,帶著點急切,還有賀峻霖沒睡醒的嘟囔,大概是被吵醒了。
沒一會兒,張真源就進來了,手里拿著條擰干的毛巾,溫度剛好,不冰也不燙。“先擦擦額頭和脖子,”他的動作很輕,毛巾擦過皮膚時,帶著讓人安心的涼意,“量體溫了嗎?多少度?”
“剛夾上,”丁程鑫在旁邊倒水,杯沿碰了碰自己的手背,“溫的,等會兒給他喝點水,潤潤喉嚨?!?/p>
賀峻霖抱著個冰袋進來,外面裹著厚厚的毛巾,生怕太冰。“我找了個小的,”他把冰袋放在馬嘉祺腳邊,隔著被子也能感覺到絲絲涼意,“護士說發(fā)燒時腳涼不容易退,捂熱了反而不好,這樣剛好?!?/p>
劉耀文和宋亞軒擠在門口,手里拿著退燒藥,藥盒上的說明被翻得卷了邊。“這個藥醫(yī)生上次說可以吃,”劉耀文的聲音有點急,卻努力放輕,“上面寫著體溫超過38.5度才能吃,等體溫計出來看看?!?/p>
宋亞軒的眼眶有點紅,手里攥著包退熱貼,包裝都被捏皺了?!斑@個貼額頭的,涼涼的,”他輕聲說,“我剛放冰箱冰了會兒,貼上肯定舒服點?!?/p>
嚴浩翔拿著手機站在窗邊,正低聲跟誰打電話,大概是在問醫(yī)生?!班?,他剛拆完線沒多久,今天下午還好好的,突然就燒起來了……對,現(xiàn)在在物理降溫,等會兒量了體溫再跟您說……好,麻煩您了?!?/p>
體溫計的提示音輕輕響起時,所有人的目光都湊了過來。丁程鑫拿出來看了一眼,眉頭擰得更緊:“38.7度,得吃藥了?!?/p>
張真源已經(jīng)把藥粒倒在手心,不多不少剛好兩粒,旁邊放著杯溫水。“來,張嘴,”他扶著馬嘉祺的肩膀,輕輕把他往起抬了抬,“先吃藥,吃完睡一覺就好了。”
藥片有點苦,馬嘉祺皺了皺眉,丁程鑫立刻把溫水遞到他嘴邊:“慢點咽,我給你備了顆糖,等會兒含著就不苦了?!?/p>
賀峻霖已經(jīng)把橘子糖剝好了,亮晶晶的糖紙在燈光下閃了閃,塞進他嘴里。甜味慢慢漫開,壓過了藥的苦味,也壓下了喉嚨的灼痛。
退熱貼被輕輕貼在額頭上,冰涼的感覺瞬間散開,宋亞軒還在旁邊用手指輕輕按了按,確保貼得服帖?!斑@樣就好了,”他小聲說,“我守著你,要是覺得熱了就叫我,我再給你換一張。”
劉耀文搬了個小凳子坐在床邊,手里拿著本故事書,是白天沒講完的那本。“我給你講故事吧,”他翻到上次看到的地方,聲音放得又輕又慢,“就像上次那樣,聽著聽著就睡著了。”
嚴浩翔掛了電話,走過來說:“醫(yī)生說可能是傷口在恢復(fù),有點炎癥反應(yīng),只要不超過39度就不用去醫(yī)院,咱們勤量著點體溫,觀察著就行?!?/p>
張真源把毛巾重新擰干,換了塊新的敷在馬嘉祺脖子上:“我去煮點小米粥,等會兒退燒了肯定餓,溫在鍋里,隨時能吃。”
丁程鑫在房間里踱了兩步,又把窗戶關(guān)小了點,只留了條縫透氣?!帮L(fēng)有點硬,別吹著了,”他走到床邊,摸了摸馬嘉祺的手背,“要是覺得冷就告訴我,我再給你加條被子。”
暖黃的小夜燈照著房間,劉耀文的故事聲輕輕的,像羽毛在心上搔。馬嘉祺含著橘子糖,額頭上的退熱貼冰冰涼涼的,身邊的人呼吸聲、腳步聲、翻書聲,都帶著小心翼翼的溫柔。
燒得發(fā)沉的身體好像沒那么難受了,他閉上眼睛,聽著劉耀文講那只小松鼠如何過冬,聽著丁程鑫和張真源在門口低聲商量著什么,聽著賀峻霖輕輕給冰袋換毛巾的聲音。
迷迷糊糊間,他感覺有人在給他掖被角,指尖輕輕碰了碰他的臉頰,像在確認溫度。還有人把他額前的碎發(fā)撥開,動作輕得像風(fēng)。
原來生病的時候,也可以這么安心。因為這些人,把深夜的擔憂都揉進了暖燈里,裹成了最軟的被,讓你知道,再難受的時刻,也有人守著,一步都不會走開。
橘子糖的甜味還在舌尖,馬嘉祺在故事聲里慢慢沉入睡意,他想,等天亮了,燒肯定就退了。因為身邊這些人的暖,比任何退燒藥都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