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陽光透過紗窗，在被單上投下細碎的光斑，卻暖不透病房里那層揮之不去的焦灼。

馬嘉祺的燒退了沒兩個時辰，那股熱意便像不甘心的潮水，再次卷土重來。這次來得更兇，他剛從淺眠中睜開眼，就覺得眼前陣陣發(fā)黑，喉嚨里像塞著團火，連呼吸都帶著灼人的溫度。

“又燒起來了？”丁程鑫的手剛貼上他的額頭，臉色就沉了下去。他幾乎是立刻找來體溫計，指尖因為用力而有些發(fā)白——這反復(fù)的高熱，像一把鈍刀，反復(fù)切割著所有人的耐心和希望。

體溫計的數(shù)字跳到39度7時，宋亞軒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了，啪嗒啪嗒掉在手背上：“怎么會越來越高啊……醫(yī)生不是說加了藥量嗎？”

“我去叫醫(yī)生！”張真源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急怒，轉(zhuǎn)身時帶起一陣風。他實在受不了了，受不了馬嘉祺一次次被病痛拖入泥潭，更受不了自己只能眼睜睜看著，什么都做不了。

賀峻霖找來了新的冰袋，替換掉已經(jīng)被捂熱的舊袋，冰涼的毛巾裹著冰袋貼上馬嘉祺的脖頸，他卻沒像上次那樣瑟縮，只是睫毛顫了顫，嘴里溢出一聲極輕的呻吟，像是連掙扎的力氣都耗盡了。

“馬哥，醒醒，喝點水好不好？”嚴浩翔用棉簽沾了水，小心翼翼地往他唇縫里送，可馬嘉祺燒得迷迷糊糊，根本沒力氣吞咽，只有少量水跡順著唇角滑落，很快被宋亞軒用紙巾擦干。

劉耀文站在病房角落，背對著大家，肩膀微微聳動。他剛才去護士站問了，護士說反復(fù)高熱確實常見，但看著馬嘉祺難受的樣子，他還是控制不住地心慌。手里的魔方被攥得滾燙，棱角硌得手心生疼，卻遠不及心里的焦灼。

醫(yī)生趕來時，馬嘉祺已經(jīng)有些意識模糊了，嘴里斷斷續(xù)續(xù)地說著什么，仔細聽才能辨出是“疼”“熱”之類的字眼。醫(yī)生檢查后，眉頭也擰了起來：“炎癥控制得不理想，加上長期禁食導(dǎo)致電解質(zhì)紊亂，得加一組消炎的補液，再準備酒精擦身，加強物理降溫。”

酒精擦身比冰袋更刺激，當帶著涼意的酒精棉球擦過手臂時，馬嘉祺猛地一顫，像是被驚醒了，渙散的眼神聚焦了一瞬，落在丁程鑫臉上，又很快模糊下去。

“忍一忍，馬哥，忍過去就好了?！倍〕迢尉o緊握著他的手，掌心的汗浸濕了兩人的指縫，“我們都在呢，不松手。”

張真源和嚴浩翔在旁邊幫忙，一個扶著馬嘉祺的胳膊，一個拿著棉球擦他的大腿根，兩人都抿著唇不說話，只有偶爾對視時，才能看到彼此眼里的心疼和無奈。

宋亞軒蹲在床邊，一遍遍地用毛巾擦馬嘉祺額頭的汗，眼淚無聲地淌著，怕被馬嘉祺看到，只能把頭埋得低低的。賀峻霖則守在輸液架旁，盯著藥液滴落的速度，像是這樣就能讓藥效快一點發(fā)揮。

這場和高熱的拉鋸戰(zhàn)持續(xù)了很久，直到傍晚，馬嘉祺的體溫才終于像退潮般，一點點降到38度以下。他徹底脫了力，沉沉地睡了過去，眉頭卻依舊蹙著，像是在夢里還在和那頑固的熱意較勁。

病房里終于安靜下來，只剩下輸液管里藥液滴落的聲音。丁程鑫靠在床邊，看著馬嘉祺熟睡的臉，眼底的紅血絲密密麻麻。他輕輕替馬嘉祺捋了捋汗?jié)竦念~發(fā)，動作輕得像怕驚擾了蝴蝶。

“會好的。”他低聲說，像是在對馬嘉祺說，又像是在對自己說，“再頑固的熱，也總有退下去的那天?！?/p>

窗外的霞光漸漸褪去，夜色溫柔地漫進病房。守在床邊的幾人誰也沒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病床上的人，眼里的牽掛像夜色一樣濃稠。他們知道，這場和病痛的仗還沒打完，但只要彼此都在，就總有熬到天亮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