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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書標(biāo)簽: 二次元  雙女主  江南易笙 

幼稚的許愿

江南易笙

晨光穿透高層公寓的落地窗,將客廳切割成明暗交織的幾何圖形。江易然是被一種奇異的預(yù)感喚醒的——空氣里彌漫著一絲極淡卻無比熟悉的清冽香氣,混雜著咖啡豆烘烤后特有的醇厚,并非她慣用的雪松木質(zhì)調(diào)。她赤腳踩在微涼的地板上,循著香氣走向餐廳吧臺。

那里靜靜立著一個眼熟的白色保溫咖啡杯,杯身沒有任何標(biāo)識,簡約至極。旁邊,是一個小巧精致的方形蛋糕盒,純白底色,系著墨綠色的絲帶。盒子上方,壓著一張素雅的米白色卡片。

江易然的心跳莫名快了一拍。她拿起卡片,上面是南月笙那清秀而有力的熟悉字跡:

江總:

七月十三日,晨安。

一點(diǎn)‘江南煙雨’,一點(diǎn)微末心意。

愿今日,霞光萬丈。

南月笙 敬賀

沒有花哨的祝福語,甚至沒有點(diǎn)明“生日”。但“七月十三日”這個日期,像一枚精準(zhǔn)的鑰匙,無聲地打開了江易然心底某個塵封的角落。她幾乎不對外公開生日,連公司內(nèi)部也只有少數(shù)元老知曉。南月笙是如何得知的?這個疑問帶著微妙的暖意,輕輕搔刮著她的心尖。

她擰開保溫杯蓋,那標(biāo)志性的、如同水墨暈染般的漸變層次立刻映入眼簾。醇厚的咖啡香瞬間變得濃郁,溫柔地包裹住她的清晨。她小心地打開蛋糕盒,里面并非華麗的奶油裱花,而是一個造型極其簡約的慕斯蛋糕。深咖與淺咖的慕斯層疊交錯,宛如凝固的“江南煙雨”,頂部用細(xì)膩的白色奶油勾勒出幾道流暢的、如同煙霞般的抽象紋路。藝術(shù)感十足,克制而用心。

江易然凝視著這份安靜的禮物,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冰涼的保溫杯壁。胸腔里像是被投入了一顆溫?zé)岬氖樱蝗θi漪無聲地?cái)U(kuò)散開來,帶著某種難以言喻的悸動。南月笙來過,又悄然離開,像一陣捕捉不到卻留下痕跡的風(fēng)。

手機(jī)屏幕適時亮起,是南月笙的信息,時間顯示是半小時前:

「東西放門口了。生日快樂,江易然?!?/p>

「晚上若有空,‘笙而言’天臺給你留了位置。清場。」

沒有詢問,只有篤定的預(yù)留。一種被悄然安排、被默默記掛的感覺,混合著咖啡的暖香,細(xì)細(xì)密密地滲入江易然的四肢百骸。她端起咖啡杯,深深吸了一口那獨(dú)特的氣息,唇角不由自主地彎起一個清淺的弧度。這個生日,似乎從第一縷晨光開始,就染上了別樣的期待。

夜色溫柔地籠罩著濱城。“笙而言”頂樓的天臺,此刻靜謐得如同懸浮于喧囂都市之上的孤島。高大的綠植在精心布置的暖色串燈映照下,投下婆娑的影。一張鋪著墨綠色桌布的小圓桌置于中央,視野絕佳,可以俯瞰大半個城市流動的璀璨星河。其他桌椅果然都被撤走了,只有晚風(fēng)拂過樹葉的沙沙聲,和遠(yuǎn)處城市模糊的背景音。

江易然拾級而上時,南月笙正背對著她,微微俯身調(diào)整著桌上一個細(xì)頸玻璃瓶里插著的幾支白色鳶尾。她穿著簡單的米白色亞麻襯衫和深色長褲,身姿在暖黃燈光下顯得格外修長挺拔。聽到腳步聲,她轉(zhuǎn)過身,臉上帶著慣常的沉靜微笑。

“來了?生日快樂?!彼穆曇舯灰癸L(fēng)送過來,溫潤依舊。

“謝謝?!苯兹蛔呓抗鈷哌^布置得恰到好處、沒有絲毫冗余的桌面,“還有早上的咖啡和蛋糕,很驚喜?!?/p>

南月笙示意她坐下,轉(zhuǎn)身走向一旁的小型料理臺:“試試今晚的特調(diào)?算是生日的……附加題?!彼炀毜夭僮髦缥鼔?,深褐色的液體在玻璃容器里翻滾升騰,散發(fā)出比清晨那杯更濃郁復(fù)雜的香氣,似乎還夾雜著一絲難以捕捉的、類似雨后森林的氣息。

等待咖啡的間隙,兩人之間流淌著舒適的沉默。江易然的目光落在南月笙專注的側(cè)臉上,暖光勾勒著她清晰的輪廓,沉靜的眼眸映照著壺中跳躍的火焰。一種想要靠近、想要打破某種無形界線的沖動,在江易然心底悄然滋生,伴隨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精致的餐點(diǎn)被無聲地送上又撤下。南月笙將兩杯冒著裊裊熱氣的咖啡放到桌上。這次的分層更為精妙,深咖色的基底之上,懸浮著如同薄霧般的乳白色云層,云層中又透出絲絲縷縷淡金色的“霞光”——那是巧妙地用柑橘風(fēng)味糖漿勾勒出的效果。南月笙將其中一杯推到江易然面前。

“生日快樂,‘江南煙雨·霞光’。”她輕聲說。

江易然端起杯子,目光卻被杯口處吸引——細(xì)膩潔白的奶泡上,清晰地浮著一個用深色可可粉篩出的數(shù)字:“7.13”。

她的指尖在溫?zé)岬谋谏衔⑽⑹站o。這個小小的、無聲的標(biāo)識,像一顆投入心湖的石子,比任何華麗的祝福都更直接地撞進(jìn)她的意識里。南月笙記得,并且用一種極致的、屬于她的方式表達(dá)著。江易然抬眸,看向桌對面的人。

南月笙也正看著她,眼神沉靜,唇邊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近乎鼓勵的淺笑。天臺的風(fēng)似乎都溫柔了許多,撩動著兩人的發(fā)絲。

江易然的心跳在胸腔里鼓噪起來。她深吸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指尖輕輕劃過杯壁上凝結(jié)的細(xì)小水珠,目光卻落在南月笙臉上,帶著一種刻意的、故作輕松的探尋。

“南老板,”她開口,聲音比平時略低,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像‘笙而言’這樣的地方,氛圍獨(dú)特,理念也……不同尋常。平時,會吸引到很多……特別的人吧?”

南月笙端起自己的咖啡杯,輕輕吹散熱氣,聞言抬眼看她,眼神平靜無波,仿佛只是在探討咖啡豆的產(chǎn)地?!疤貏e?比如?”

“比如,”江易然頓了頓,指尖無意識地捻著桌布邊緣,視線飄向遠(yuǎn)處城市的燈火,像是隨口一提,“想法比較獨(dú)特,或者……生活方式和大多數(shù)人不太一樣的群體?像……LGBTQ+群體里的人?”她盡量讓語氣聽起來像是純粹出于商業(yè)觀察的好奇,但尾音那細(xì)微的、幾乎難以捕捉的輕顫,還是泄露了她心底的波瀾。她端起咖啡,掩飾性地喝了一口,目光卻透過杯沿,緊緊鎖住南月笙的反應(yīng)。

南月笙握著咖啡杯的手指幾不可察地停頓了一下。她垂下眼簾,看著杯中自己模糊的倒影,濃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遮住了瞬間翻涌的情緒。天臺上的風(fēng)似乎也安靜了一瞬。

幾秒鐘的沉默,像被拉長的琴弦。江易然幾乎能聽到自己血液流動的聲音。

然后,南月笙抬起頭,目光坦然地迎向江易然帶著隱秘期待又夾雜著緊張的眼睛。她的眼神清澈而直接,沒有絲毫閃躲或驚訝,仿佛江易然只是問了一個關(guān)于天氣的尋常問題。

“當(dāng)然有。”南月笙的聲音不高,卻異常清晰,像玉石落入清泉,每一個字都敲在江易然緊繃的心弦上,“‘笙而言’歡迎所有懂得欣賞一杯好咖啡、尊重空間本身的人。至于性取向或者其他私人領(lǐng)域的選擇……”她微微停頓,唇角彎起一個極淡卻無比明確的弧度,帶著一種強(qiáng)大的包容和理所當(dāng)然,“那是每個人的自由,與他人無關(guān),更不該成為評判能否踏入這里的標(biāo)準(zhǔn)?!?/p>

她看著江易然,眼神溫和卻帶著洞悉一切的了然,仿佛早已看穿她笨拙試探下那顆悸動的心:

“愛一個人,只要真心,光明正大,性別從來都不是問題?!?/p>

這句話,如同投入平靜湖面的巨石,在江易然心中掀起滔天巨浪!她端著咖啡杯的手指猛地一顫,溫?zé)岬囊后w險些晃出杯沿。巨大的、幾乎要將她淹沒的狂喜瞬間沖上頭頂——她聽懂了!南月笙不僅沒有回避,甚至如此坦蕩、如此直接地給出了她最渴望聽到的答案!一股滾燙的熱流從心臟泵向四肢百骸,讓她幾乎要控制不住嘴角上揚(yáng)的弧度。

然而,南月笙接下來的話,卻像一盆帶著清醒涼意的山泉水,精準(zhǔn)地澆熄了她剛剛?cè)计鸬臒霟峄鹧妗?/p>

南月笙的目光依舊溫和,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安撫,但那份沉靜里卻多了一層清晰的、不可逾越的邊界感。她輕輕放下咖啡杯,瓷器與桌面相碰,發(fā)出輕微而堅(jiān)定的聲響。

“但是,江易然,”她的聲音依舊平穩(wěn),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分量,“‘可以接受’是一回事,‘立刻回應(yīng)’是另一回事?!?/p>

她看著江易然瞬間僵住的表情,眼神坦蕩得像月光下的深潭:

“你太快了。”

四個字,清晰、冷靜,像手術(shù)刀般精準(zhǔn)地切開了江易然被喜悅沖昏的頭腦。

“我們之間……”南月笙的指尖無意識地在桌面輕輕劃過,像是在描繪某種無形的軌跡,“有太多東西需要沉淀。那些技術(shù)靈感的碰撞,那些過去的連接,甚至那些未解的謎……它們很珍貴,像這杯咖啡里復(fù)雜的風(fēng)味層次,需要時間,需要安靜,才能真正品味清楚。”她的目光落在江易然臉上,帶著一種近乎審視的坦誠,“貿(mào)然給這些情緒貼上‘愛’的標(biāo)簽,對它們,對我們……都不公平?!?/p>

她微微向后靠向椅背,姿態(tài)放松卻帶著無聲的距離感,眼神沉靜而深邃:

“我需要空間,需要時間,去想清楚。想清楚我自己,也想清楚……你之于我,究竟是什么?!?/p>

巨大的失落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方才的狂喜。江易然感覺胸口像是被什么東西重重地堵住了,悶得發(fā)慌。她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卻發(fā)現(xiàn)喉嚨干澀得發(fā)不出聲音。南月笙的拒絕如此清晰,如此理性,甚至帶著一種她無法反駁的……尊重。她太快了。是啊,她像個莽撞的、被生日氛圍沖昏頭腦的孩子,急不可耐地想要一個答案,卻忽略了對方需要呼吸的空間。

她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濃重的陰影,遮住了瞬間翻涌的狼狽和失落。手指緊緊攥著溫?zé)岬目Х缺?,指?jié)用力到泛白,仿佛那是她此刻唯一的支點(diǎn)。天臺的風(fēng)吹過,帶來一絲涼意,讓她發(fā)熱的頭腦稍微冷卻下來。她沉默著,將杯中最后一點(diǎn)微涼的“江南煙雨·霞光”飲盡。那復(fù)雜的風(fēng)味在口中彌漫開,此刻卻只剩下清晰的苦澀。

南月笙看著她低垂的、寫滿失落的側(cè)臉,眼神深處掠過一絲極其細(xì)微的波動,像是心疼,又像是無奈。但她沒有出言安慰,只是安靜地陪伴著這份沉默,如同陪伴著杯中咖啡的余溫漸漸散去。

時間在無聲中流淌。桌上的餐盤早已撤走,只剩下空了的咖啡杯和那個插著白色鳶尾的玻璃瓶。江易然深吸一口氣,像是終于從那份沉重的失落中汲取了一絲力氣。她抬起頭,臉上努力想擠出一點(diǎn)慣常的、屬于江易然的從容笑意,卻顯得有些僵硬和勉強(qiáng)。

“嗯,明白了?!彼穆曇粲行┑蛦。瑤е唤z不易察覺的鼻音,“是我……冒進(jìn)了。”她頓了頓,目光掃過南月笙沉靜的臉,又飛快地移開,像是怕被那眼神里的清醒再次刺痛,“很晚了,我……”

她想說“該走了”,結(jié)束這讓她心緒紛亂又無所適從的夜晚。然而,就在她準(zhǔn)備起身的瞬間,目光卻瞥見了桌角那個小巧的、被遺忘的蛋糕盒——南月笙早晨送來的,那個“江南煙雨”慕斯蛋糕。一個近乎孩子氣的、帶著強(qiáng)烈不甘和最后一絲微小奢望的念頭,毫無預(yù)兆地、蠻橫地闖入了她的腦海。

她停下了起身的動作,反而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將那個蛋糕盒拉到桌子中央。在南月笙略帶疑惑的目光注視下,江易然利落地打開了盒蓋。簡約而精致的慕斯蛋糕在暖色的燈光下散發(fā)著柔和的光澤。

接著,在沒有任何蠟燭的情況下,江易然做了一個讓南月笙完全怔住的舉動。

她側(cè)身,從隨身的西裝外套內(nèi)袋里,摸出了一個設(shè)計(jì)極其簡約的銀色金屬打火機(jī)——那通常是她用來點(diǎn)燃雪茄或壁爐的物件。她“啪”地一聲按燃打火機(jī),一簇小小的、跳躍的藍(lán)色火焰瞬間亮起,在寂靜的夜色中顯得格外突兀而明亮。

江易然看也沒看南月笙瞬間變得復(fù)雜的眼神,她只是固執(zhí)地、近乎笨拙地將那簇小小的火苗湊近蛋糕中心,仿佛那里真的插著一支無形的生日蠟燭。

她閉上眼。

濃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兩片小小的陰影,微微顫動著。暖黃的光線勾勒著她挺直的鼻梁和緊抿的唇線。平日里那個運(yùn)籌帷幄、冷靜自持的“煙雨樓”CEO消失不見了,此刻閉著眼睛對著打火機(jī)火焰的她,像個固執(zhí)地相信著生日魔法的小女孩,帶著一種近乎悲壯的、孤注一擲的虔誠。

她的嘴唇無聲地開合著,用只有自己才能聽到的氣音,一遍又一遍地、無比清晰地在心底默念著那個唯一的、幼稚得可笑的愿望:

「希望南月笙可以和我在一起。」

「希望南月笙可以和我在一起?!?/p>

「希望南月笙可以和我在一起?!?/p>

天臺的風(fēng)似乎也屏住了呼吸。串燈的光暈溫柔地籠罩著她閉目許愿的身影,那簇小小的藍(lán)色火苗在她指尖跳躍、搖曳,映照著她微微顫動的眼睫和抿緊的唇角,固執(zhí)地燃燒著那份不容置疑的渴望。

南月笙完全怔住了。她看著江易然這突如其來的、完全不符合她身份性格的幼稚舉動,看著她緊閉雙眼時那濃密睫毛下泄露出的、一絲近乎脆弱的執(zhí)拗,看著她對著那簇象征性的火焰無聲而虔誠地默念……一股極其復(fù)雜的情緒猛地攫住了南月笙的心。酸澀、震動、無措,還有一絲猝不及防被那巨大而純粹的渴望擊中的……慌亂。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江易然。褪去了所有堅(jiān)硬外殼,像個赤誠又莽撞的孩子,笨拙地捧著一顆滾燙的心,固執(zhí)地對著虛無的火焰許愿,所求的,不過是一個她剛剛才冷靜拒絕了的可能。

時間仿佛凝固了幾秒。只有打火機(jī)的火焰在夜風(fēng)中發(fā)出細(xì)微的“滋滋”聲。

江易然終于“許”完了愿。她睜開眼,眼神里帶著許愿后的空茫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羞赧。她沒有去看南月笙的表情,只是鼓起腮幫,對著那簇小小的藍(lán)色火焰,用力地、象征性地“呼——”地吹了一口氣。

火焰應(yīng)聲而滅。一縷極淡的丁烷氣味在空氣中飄散。

天臺重新陷入寂靜,只有串燈的光和城市的背景音。

江易然放下打火機(jī),指尖似乎還殘留著金屬的微涼。她抬起頭,終于看向南月笙。她的臉上已經(jīng)努力恢復(fù)了平靜,甚至強(qiáng)行扯出了一個有些虛弱的笑容,試圖用玩笑來掩飾方才的失控和此刻洶涌的尷尬:“儀式感……總要有的。”聲音干澀。

南月笙依舊看著她,那雙沉靜的眼眸此刻像深不見底的潭水,映著燈光和她強(qiáng)作鎮(zhèn)定的身影。里面翻涌的情緒太過復(fù)雜,江易然一時竟無法解讀。南月笙沒有笑,也沒有說話。她只是靜靜地、深深地看了江易然一眼,那目光像是穿透了她所有的偽裝,直抵她心底那片剛剛被自己笨拙袒露出來的、柔軟而滾燙的角落。

然后,南月笙微微垂下眼簾,避開了江易然的目光。她端起自己面前那杯早已涼透的咖啡,指尖在杯壁上無意識地摩挲著,動作有些微的凝滯。再抬眼時,她臉上已恢復(fù)了慣常的沉靜,只是那沉靜之下,似乎多了一層更深的、難以言喻的東西。

“很晚了,”南月笙的聲音聽起來比平時更低沉些,“我送你下去?!?/p>

沒有對那個幼稚的許愿儀式做出任何評價,沒有安慰,也沒有再次的拒絕。只有一句平淡的、宣告夜晚結(jié)束的話語。

回去的路上,車廂里一片沉寂,比來時更加厚重。江易然靠在副駕駛座上,側(cè)臉望著窗外飛速倒退的流光溢彩,唇線抿得緊緊的。方才天臺上那孤注一擲的沖動帶來的灼熱感早已退去,只剩下冰冷的尷尬和巨大的失落感,像沉重的鉛塊壓在心口。她甚至能感覺到自己耳根殘留的、未褪盡的滾燙。太蠢了。她在心里無聲地唾棄自己。南月笙會怎么看她?一個被生日沖昏頭腦、行為失當(dāng)?shù)挠字晒恚?/p>

南月笙專注地開著車,側(cè)臉在窗外忽明忽暗的光線下顯得沉靜而疏離。她也沒有說話,只有車載音響里流淌著低沉的爵士樂,更襯得車廂內(nèi)氣氛凝滯。

車子在江易然公寓樓下平穩(wěn)停住。

“到了?!蹦显麦系穆曇舸蚱屏顺聊降瓱o波。

“謝謝?!苯兹唤忾_安全帶,聲音有些發(fā)緊。她推開車門,一股夜間的涼風(fēng)灌了進(jìn)來。

“南月笙?!本驮谒郎?zhǔn)備下車時,江易然忽然頓住動作,背對著南月笙,聲音低沉而清晰地傳來。她沒有回頭,像是鼓足了最后的勇氣,“今晚……對不起。是我唐突了?!彼nD了一下,像是在艱難地吞咽著什么,“你說得對,需要時間……我尊重?!?/p>

說完,她不再停留,迅速下車,關(guān)上車門,頭也不回地快步走向公寓大堂。背影挺直,帶著一種近乎倉皇的逃離感,仿佛多停留一秒,那強(qiáng)撐的鎮(zhèn)定就會徹底崩塌。

南月笙沒有立刻發(fā)動車子。她坐在駕駛座上,目光透過車窗,追隨著那個迅速消失在玻璃門后的、顯得有些狼狽卻依舊挺直的背影?;璋档墓饩€下,她沉靜的臉上終于流露出一絲清晰的裂痕。她抬起手,指尖無意識地按了按自己的眉心,那里仿佛還殘留著被那簇藍(lán)色火苗灼燒過的錯覺,和那句無聲卻無比清晰的愿望帶來的巨大沖擊力。

她輕輕吁出一口氣,那氣息在冰冷的車窗玻璃上凝成一團(tuán)模糊的白霧。許久,她才發(fā)動引擎,黑色的車子無聲地滑入夜色之中。

江易然幾乎是逃也似的沖進(jìn)電梯,按下樓層。當(dāng)冰冷的電梯門隔絕了外面的世界,她一直緊繃的身體才猛地松懈下來,無力地靠在冰涼的金屬壁上。電梯緩緩上升,鏡面墻壁映出她此刻的樣子——頭發(fā)被夜風(fēng)吹得有些凌亂,臉頰上還帶著未完全褪盡的紅暈,眼神里交織著難堪、失落和一種無處發(fā)泄的懊惱。

回到空曠而安靜的公寓,玄關(guān)感應(yīng)燈自動亮起。她甩掉高跟鞋,赤腳踩在冰涼的地板上,走向客廳。巨大的落地窗外,城市的燈火依舊璀璨,卻照不進(jìn)她此刻心底的晦暗。

目光不經(jīng)意間掃過餐廳吧臺。早上那個盛著“江南煙雨”的白色保溫杯還靜靜地立在那里。

她走過去,鬼使神差地再次擰開了杯蓋。咖啡早已涼透,但那股獨(dú)特的、融合了醇厚與清冽的香氣,卻依舊固執(zhí)地縈繞在杯口。

她端起杯子,沒有喝,只是將冰涼的杯壁輕輕貼在依舊有些發(fā)燙的額角。涼意讓她混亂的思緒稍微清明了一些。她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是無盡的夜色和遙遠(yuǎn)的燈火。

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杯壁上光滑的曲線,指尖觸碰到一處微小的、不易察覺的凹陷——那是杯口邊緣一個幾乎看不見的磕碰痕跡。她的目光落在杯內(nèi),涼透的咖啡失去了那精妙的分層,深色與淺色徹底交融在一起,混沌一片。

她凝視著那片混沌,仿佛看到了自己此刻的心緒。許久,她低下頭,將冰涼的杯口輕輕抵在自己的唇上。沒有喝,只是那樣貼著,閉上眼睛,像在汲取最后一絲屬于那個夜晚、屬于那個人留下的氣息和溫度。

窗外,城市的燈火在夜色中無聲流淌,如同一條永不凍結(jié)的星河。夜還很長。而某些被點(diǎn)燃的、被拒絕的、被笨拙許下的愿望,如同這杯底涼透卻余香未散的咖啡,在寂靜的房間里,無聲地彌漫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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