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頂層,空蕩蕩的,只有一盞接觸不良、忽明忽滅的白熾燈。我剛站定,還沒來得及醞釀情緒對著鏡頭說點啥。
“嗚哇——!??!”
同樣的“幽靈”,同樣的位置,同樣的張牙舞爪,帶著更凄厲的音效,猛地朝我撲來!那涂得慘白的臉在閃爍的燈光下,確實有點瘆人。
我眨巴眨巴眼睛。沒動。
空氣仿佛凝固了。
“幽靈”的動作僵在半空,似乎也被我的淡定整不會了,撲也不是,不撲也不是。
我慢吞吞地從我那個仿佛四次元口袋的大T恤口袋里(鬼知道怎么塞進(jìn)去的),掏出一根……用錫紙包好的、還冒著微微熱氣的烤腸。
我往前遞了遞,語氣帶著點熬夜后的困倦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同情?
“兄弟,大半夜的加班扮鬼,挺不容易的吧?餓不?來根腸兒墊墊?”
“幽靈”:“……”
監(jiān)控室里的導(dǎo)演組:“……”
守在直播間的千萬觀眾:“……”
【???????】
【烤……烤腸???】
【她居然隨身帶著熱烤腸???】
【給…給鬼遞烤腸???】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他媽笑到方圓十里聲控?zé)魹槲议W耀!】
【幽靈:從業(yè)十年,第一次收到慰問品,還是烤腸…有點感動是怎么回事?】
【林咸魚:優(yōu)雅永存?不,我選擇用烤腸感化一切牛鬼蛇神!】
【白靈薇的仙女淚vs林咸魚的深夜烤腸!高下立判!】
【這節(jié)目有林晚晚真是撿到寶了!歡樂喜劇人沒她我不看!】
“幽靈”小哥顯然懵了,慘白的油彩都蓋不住他臉上的錯愕。他下意識地擺擺手,然后可能覺得這動作不符合“鬼設(shè)”,又趕緊縮了回去,僵硬地繼續(xù)張牙舞爪,發(fā)出幾聲底氣不足的“嗚嗚”聲。
我理解地點點頭,很自然地收回烤腸,自己咬了一大口,含混不清地說:“唔…那行吧,我自己吃。你繼續(xù),繼續(xù)啊,辛苦了?!?說完,還真的找了個稍微干凈點的墻角,靠著墻,一邊啃烤腸,一邊饒有興致地看著那個還在努力“營業(yè)”的“幽靈”,仿佛在欣賞什么街頭藝術(shù)表演。
監(jiān)控室里,王胖子一口水噴在了屏幕上,咳得驚天動地。其他工作人員憋笑憋得臉通紅,肩膀瘋狂抖動。
而燈塔外,剛剛還在男嘉賓懷里抽泣、享受著眾人安慰目光的白靈薇,透過燈塔破舊的窗戶,清晰地看到了里面發(fā)生的一切。她臉上的淚痕還沒干,表情卻徹底凝固了,像一張被打碎了又勉強拼湊起來的石膏面具。她死死盯著燈塔里那個靠著墻啃烤腸、悠閑得像在自家后院的身影,一股難以言喻的、混合著羞憤、嫉妒和荒誕感的怒火直沖頭頂。她猛地推開還在安慰她的男嘉賓,指甲深深掐進(jìn)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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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蠱環(huán)節(jié)的驚天反轉(zhuǎn),如同在滾燙的油鍋里又澆了一瓢沸水。林晚晚深夜投喂“加班鬼”烤腸的動圖,以摧枯拉朽之勢血洗了各大平臺。配文更是五花八門:
【打工人の關(guān)懷:餓了嗎?來根腸?】
【社畜の共情:我懂你加班的苦!】
【玄學(xué)の壓制:沒有什么鬼是一根烤腸解決不了的!】
【論如何優(yōu)雅(并不)地化解節(jié)目組整蠱】
林晚晚烤腸感化加班鬼# 再次喜提熱搜,后面跟著一個紅得發(fā)紫的“爆”字。我的微博粉絲數(shù)如同坐了火箭,一夜之間沖破百萬大關(guān),私信和評論區(qū)徹底淪陷在歡樂的海洋里。曾經(jīng)查無此人的過氣童星,搖身一變成了“人間清醒”、“反內(nèi)卷斗士”、“沙雕界冉冉升起的頂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