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沉舟那番冷酷又現(xiàn)實的“資本家宣言”像盆冰水,把我心里那點因為股份升起的、可憐巴巴的小火苗徹底澆熄了。金項圈?綁炸彈?榨干價值?行!算你狠!
我癱在沙發(fā)上,對著那份“防身小課堂”腳本,悲憤地啃完了三根烤腸(股東福利,管夠!),才勉強壓下那股想把腳本糊陸沉舟臉上的沖動。為了我那還沒影的分紅,為了烤腸自由不縮水,為了不當沉船時墊底的咸魚……這直播,硬著頭皮也得上!
不就是教人防身嗎?核心要義不就是“慫”和“跑”嗎?這我熟??!咸魚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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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當晚,沙灘篝火旁。橘紅色的火焰跳躍著,映照著布置好的直播區(qū)域。背景板是巨大的“烤腸の魂”LOGO和“林顧問の硬核防身小課堂”藝術字。幾臺高清攝像機嚴陣以待,PD緊張地盯著監(jiān)視器。直播間在預熱階段就已經(jīng)涌入了上千萬觀眾,彈幕刷得飛起:
【來了來了!龍蝦戰(zhàn)神開課了!】
【期待林老師傳授糊臉絕技!】
【陸老板在嗎?喊救命管用嗎?】
【烤腸當暗器到底行不行?在線等挺急的!】
我穿著那件深紅色的“戰(zhàn)神龍蝦”聯(lián)名款戰(zhàn)袍(趙凱說深紅更顯“硬核”),坐在篝火旁的小馬扎上,面前的小桌子上擺著幾樣“教具”:一瓶節(jié)目組準備的防狼噴霧(道具,沒裝真的),一個尖叫報警器,還有……一大盤油光锃亮的烤腸(品牌植入,必備?。?/p>
陸沉舟坐在稍遠一點的導演監(jiān)視器后面,隱在光影里,看不清表情,但那股無形的壓迫感隔著老遠都能感受到。他像個監(jiān)工,確保我這顆“炸彈”按他的劇本爆炸。
“咳咳…大家晚上好!” 直播開始,我對著鏡頭努力擠出個笑容,感覺臉都是僵的,“歡迎來到‘林顧問の硬核防身小課堂’!今天咱們不教花架子,就教點…實在的!如何在危險來臨時,保住小命…和手里的烤腸!”
【哈哈哈哈保住烤腸可還行!】
【林老師:烤腸是底線!】
【開場就點題!硬核!】
我拿起那瓶防狼噴霧:“首先!終極奧義——跑!能跑千萬別猶豫!三十六計走為上!往人多的地方跑!往有光的地方跑!邊跑邊喊救命!喊得越響越好!最好能精確描述壞人特征,比如‘穿花褲衩戴金鏈子的黃毛!救命啊!’”
我一邊說,一邊站起來示范,做出一個夸張的奔跑姿勢,配上驚恐的表情和“啊啊啊救命啊有流氓”的尖叫。動作浮夸,但道理實在。
【學到了!喊出特征很重要!】
【林老師表情管理已下線!】
【這奔跑姿勢…是龍蝦步嗎?】
彈幕一片“哈哈哈”。
“如果跑不掉,或者對方人多把你圍了…” 我拿起那個尖叫報警器,“那就用它!拉響!聲音越大越好!嚇不死他也吵死他!吸引別人注意!關鍵時刻,噪音也是武器!”
我用力一拉報警器的拉環(huán)!
“嗚——嗚——嗚——?。?!”
刺耳尖銳的警報聲瞬間劃破沙灘寧靜的夜空!震得我耳膜嗡嗡作響!離得近的攝像大哥都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
【臥槽!好吵!】
【效果拔群!隔著屏幕都嚇一跳!】
【林老師: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我趕緊關掉報警器,揉了揉耳朵:“看…效果顯著吧?就是有點費耳朵?!?咸魚式真實吐槽。
【哈哈哈哈費耳朵可還行!】
【真實!太真實了!】
“那么,如果以上兩招都用完了,或者你像我一樣,運氣不好遇到了個賣水產(chǎn)的,旁邊正好有只生猛大龍蝦…” 我話鋒一轉(zhuǎn),目光“深情”地投向那盤烤腸,“那…就不得不考慮我們的終極物理防御了!”
我抓起一根烤腸,在鏡頭前晃了晃,油光發(fā)亮。
“注意!不是讓你掄烤腸糊臉!” 我趕緊澄清,“這玩意兒殺傷力不夠,還浪費糧食!我的意思是…” 我做出一個向前猛刺的動作,“找準機會,戳他眼睛!戳他喉嚨!人體脆弱部位了解一下!用你手里能拿到的最硬、最尖銳的東西!鑰匙!筆!手機!甚至…一根烤腸簽子!”
我把烤腸簽子尖頭對著鏡頭,做了個兇狠(自以為)的表情。
【烤腸簽子?!】
【物理超度·簽子版?】
【林老師:萬物皆可武器!】
【學到了!以后出門帶一打烤腸簽!】
“當然!” 我放下簽子,表情嚴肅,“這些都是最后迫不得已的手段!核心思想還是——跑!喊!別硬剛!活著才有烤腸吃!明白了嗎?”
【明白了!跑!喊!戳簽子!】
【活著吃烤腸是重點!】
【林老師:用最慫的語氣教最狠的招!】
直播前半段還算順利,雖然我緊張得手心冒汗,但沙雕本能加上“金項圈”的壓力,讓我發(fā)揮穩(wěn)定(在社死的邊緣反復橫跳)。彈幕反響熱烈,品牌方(烤腸簽子廠商?)估計在偷著樂。
就在這時,異變陡生!
直播區(qū)域外圍的椰林陰影里,突然沖出三個穿著黑色緊身衣、戴著只露出眼睛的黑色頭套的“歹徒”!他們動作迅猛,目標明確,直撲直播區(qū)域!
“啊——!!” 現(xiàn)場的工作人員(尤其是女編導)發(fā)出了驚恐的尖叫!
攝像機鏡頭猛地晃動!直播畫面劇烈搖晃!
【臥槽?!什么情況?!】
【真·歹徒?!節(jié)目效果?!】
【林老師!快跑!喊救命!戳簽子??!】
篝火旁,我腦子“嗡”的一聲!看著那三個兇神惡煞撲過來的黑影,昨天海鮮市場的恐怖回憶瞬間涌入腦海!爛泥強!黃毛!那些污言穢語!被包圍的恐懼!
腎上腺素瘋狂飆升!什么腳本!什么直播!什么股東責任!統(tǒng)統(tǒng)被拋到九霄云外!只剩下最原始的、被陸沉舟定義為“炸彈”的恐懼和求生本能!
“陸沉舟!救命啊——?。?!” 我發(fā)出了撕心裂肺的尖叫,完全遵循了自己腳本里的第一奧義!聲音響徹夜空,帶著貨真價實的驚恐!
與此同時,我身體比腦子更快!咸魚戰(zhàn)神模式被動開啟!
我猛地抓起桌上那瓶防狼噴霧(管它是不是道具?。匆膊豢?,對著沖在最前面的那個“歹徒”的臉,狠狠地、持續(xù)地按了下去!
“呲——?。?!”
一大股……濃郁的、熟悉的、帶著豆豉香辣味的……紅色油狀液體,精準地噴了那“歹徒”滿頭滿臉!
空氣瞬間凝固了。
那“歹徒”猛地停住腳步,僵在原地。黑色的頭套被染紅了一大片,粘稠的紅色液體順著他的頭套往下淌,滴滴答答落在他緊身衣上。他下意識地抬手抹了一把,頭套上糊開一片更驚悚的紅色,還沾著幾顆……油汪汪的豆豉?!
他身后的兩個“歹徒”也懵了,腳步頓住,面面相覷。
全場死寂。
篝火噼啪作響。
我手里還舉著那個……“防狼噴霧”瓶子。
瓶子標簽在篝火下清晰可見——老干媽風味豆豉油辣椒!
【????????】
【老干媽?!】
【防狼噴霧里是老干媽?!】
【物理攻擊+魔法攻擊(辣眼睛)!】
【林老師:終極防身術——老干媽糊臉!】
【歹徒:我是誰我在哪我為什么這么香(辣)?】
時間仿佛停滯了幾秒。
然后,那個被糊了一臉老干媽的“歹徒”,發(fā)出了一聲驚天動地的、帶著濃重哭腔和痛楚的哀嚎:
“啊——?。?!我的眼睛!!辣!辣死我了?。∷?!快給我水?。。 ?/p>
他像個無頭蒼蠅一樣在原地瘋狂蹦跳,雙手想去揉眼睛又不敢碰那火辣辣的油,發(fā)出凄厲的慘叫。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
【歹徒破防了!老干媽の制裁!】
【這慘叫!比報警器還管用!】
【林咸魚!永遠的神!防身道具都這么硬核!】
這凄慘的嚎叫像按下了播放鍵。
“噗哈哈哈!” 不知道哪個工作人員先沒忍住。
緊接著,如同瘟疫般,壓抑的、瘋狂的爆笑聲席卷了整個沙灘!連扛著攝像機的大哥都笑得鏡頭瘋狂亂抖!PD捂著肚子蹲在地上!現(xiàn)場一片歡樂的海洋!
只有我。
我還保持著舉著老干媽瓶子的姿勢,目瞪口呆地看著那個蹦跳慘叫的“歹徒”,再看看手里那瓶“兇器”,腦子一片空白。
老干媽?我噴的是老干媽?
誰把防狼噴霧換成老干媽了?!
就在這時,陸沉舟那邊傳來一聲巨響!
“砰——!”
他猛地掀翻了面前的導演監(jiān)視器!屏幕瞬間黑屏!他高大的身影裹挾著滔天怒意,如同暴怒的雄獅,幾步就跨到了直播區(qū)域中央!
燈光下,他的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眼神冰寒刺骨,死死地盯著那個還在蹦跳哀嚎的“歹徒”,以及他身后那兩個呆若木雞的同伙。那恐怖的低氣壓,讓現(xiàn)場所有的笑聲瞬間戛然而止,只剩下火焰噼啪聲和那個“歹徒”的哀嚎。
“誰讓你們來的?” 陸沉舟的聲音不高,卻像淬了冰的刀子,刮過每個人的耳膜,帶著絕對的威壓和毫不掩飾的殺意。
那兩個沒被噴的“歹徒”嚇得渾身一哆嗦,其中一個結結巴巴地開口:“陸…陸總…是…是王導…說…說加個即興環(huán)節(jié)…測試林老師反應…增…增加直播效果……”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到躲在人群后面、已經(jīng)面無人色的王胖子身上!
王胖子像被雷劈了一樣,肥肉都在顫抖,哭喪著臉:“陸…陸總…我…我就是想…搞點突發(fā)驚喜…沒…沒想到林老師她…她換道具了…” 他看著那個滿臉老干媽、慘不忍睹的“歹徒”,都快哭了。
“驚喜?” 陸沉舟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雷霆之怒!他猛地一腳踹翻了旁邊放著烤腸的小桌子!盤子碎裂,烤腸滾落一地!“我讓你搞驚喜了嗎?!誰給你的膽子擅自加戲?!在我的島上!動我的人?!”
他每說一句,就向前逼近一步,那恐怖的威壓讓王胖子和那幾個“歹徒”抖如篩糠!
“我有沒有說過!任何涉及安全、可能驚嚇到她的環(huán)節(jié)!必須!經(jīng)過!我的!同意?!” 陸沉舟幾乎是吼出來的,額角青筋暴跳,那雙深邃的眼眸里燃燒著熊熊怒火,是前所未有的失控!
他猛地指向那個還在哀嚎的“歹徒”,對著趕來的安保怒吼:“把他給我拖下去!眼睛處理干凈!醫(yī)藥費我出!其他人!” 他冰冷的目光掃過王胖子和另外兩個“歹徒”,“全部!滾出我的島!現(xiàn)在!立刻!馬上!”
安保立刻上前,動作利落地架起那個滿臉老干媽的倒霉蛋(他還在嚎“我的眼睛!”),又“請”走了面如死灰的王胖子和另外兩個噤若寒蟬的“歹徒”?,F(xiàn)場一片死寂,只剩下篝火燃燒的聲音和陸沉舟粗重的喘息。
【臥槽?。。。£懤习逭媾?!】
【掀桌子!踹桌子!帥炸了!】
【‘動我的人’!又來了!這次是真·暴怒!】
【王胖子作大死!活該!】
【那個老干媽哥好慘…但好好笑…】
【林老師嚇傻了!】
陸沉舟胸口劇烈起伏著,他猛地轉(zhuǎn)過身,目光如同實質(zhì)的火焰,瞬間鎖定了還僵在原地、手里傻傻舉著老干媽瓶子的我。
他大步走過來,帶著一身尚未散盡的暴戾氣息。我被他嚇得下意識后退一步,手里的老干媽瓶子“哐當”一聲掉在沙地上。
陸沉舟停在我面前,高大的身影完全籠罩了我。他低頭,那雙燃燒著怒火的眼眸死死地盯著我,仿佛要把我燒穿。就在我以為他要連我一起罵的時候,他卻忽然伸出手——
不是打我,也不是掐我。
而是一把扣住了我的手腕!
力道很大,帶著不容抗拒的強勢,甚至有點……微不可查的顫抖?
他拉著我,轉(zhuǎn)身就走!動作粗暴,腳步極快!我被他拽得踉踉蹌蹌,幾乎是被拖著離開了這片混亂的直播現(xiàn)場,離開了篝火的光暈,走向別墅方向濃重的黑暗。
直播鏡頭忠實地捕捉著這一幕:暴怒的島主,拖著他那穿著深紅戰(zhàn)袍、一臉懵圈的“合伙人”,消失在夜色中。
彈幕徹底瘋了:
【拖走了!他把她拖走了!】
【這畫面!霸道總裁の怒火!】
【林咸魚:弱小可憐又無助…但能噴老干媽!】
【陸沉舟動我的人# 爆!】
【老干媽防身術#爆!】
【烤腸の魂直播事故#爆!】
別墅門被陸沉舟一腳踹開,又“砰”地一聲甩上,隔絕了外面的世界。
手腕上那鐵鉗般的力道終于松開,我踉蹌了一下才站穩(wěn),驚魂未定地看著眼前背對著我、胸膛還在劇烈起伏的男人。空氣中彌漫著他身上未散的怒火和……一絲若有若無的老干媽味?
“陸…陸老板…” 我聲音發(fā)顫,試圖解釋,“我不知道那是老干媽…我以為是防狼噴霧…我嚇壞了…我…”
“閉嘴!” 陸沉舟猛地轉(zhuǎn)過身,聲音嘶啞地低吼!他一步步逼近,那雙深邃的眼眸在昏暗的玄關燈光下,布滿了駭人的紅血絲,里面翻涌著后怕、暴怒,還有一種我完全看不懂的、深不見底的恐懼。
“你知不知道剛才有多危險?!” 他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這句話,每一個字都帶著灼人的氣息,“如果那些人不是節(jié)目組的!如果那瓶子里裝的是真的辣椒水甚至毒藥!如果他們有武器!你怎么辦?!你的老干媽能救你嗎?!啊?!”
他越說越激動,猛地一拳砸在旁邊的墻壁上!
“砰!” 一聲悶響!墻壁似乎都震動了一下!
我被他這突如其來的爆發(fā)嚇得渾身一抖,心臟狂跳,下意識地抱住了自己的胳膊。
陸沉舟喘著粗氣,死死地盯著我,那眼神像是要活吞了我。幾秒鐘的死寂后,他眼中的暴怒如同潮水般緩緩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深的、濃得化不開的疲憊和后怕。他撐著墻壁的手緩緩滑落,高大的身軀似乎也微微佝僂了一瞬。
“林晚晚…” 他的聲音低啞得不成樣子,帶著一種劫后余生般的沙啞,“你這條命…連同你那5%的股份…現(xiàn)在都綁在我的船上。下次再敢這么‘硬核’…” 他抬起頭,那雙泛紅的眼睛直直地看進我眼底,一字一句,帶著一種近乎殘忍的冰冷和警告,“我就把你鎖在島上,哪兒也別想去。烤腸管夠,但自由……沒了?!?/p>
他說完,不再看我,拖著沉重的腳步,徑直上了樓。背影在樓梯拐角處消失,留下我一個人站在冰冷的玄關里,渾身發(fā)冷,耳邊還回蕩著他那句冰冷的威脅。
手腕上被他扣過的地方,火辣辣的疼。
心里,卻像是被塞進了一塊冰。
這條烤腸賊船……好像真的,要變成囚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