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府的寢殿內(nèi),蕭玉容對著銅鏡發(fā)出撕心裂肺的尖叫。鏡中的她右臉布滿紅疹,有些已經(jīng)潰爛流膿,哪里還有半分昔日的美貌?
"滾!都給我滾出去!"她抓起胭脂盒砸向跪了一地的御醫(yī)。
待眾人退下,蕭玉容伏在榻上痛哭。腳步聲響起,她頭也不抬地吼道:"本宮說了滾出去!"
"殿下何必動怒?"沈知意站在珠簾外,聲音輕柔如三月春風(fēng),"民女或許能解殿下之憂。"
蕭玉容猛地抬頭,紅腫的雙眼死死盯著沈知意:"是你!你那'玉容散'害了本宮!"
沈知意不慌不忙地行禮:"殿下明鑒,民女的藥若有問題,怎會自己獻(xiàn)上?民女懷疑...是有人從中作梗。"
"誰?"蕭玉容指甲掐進(jìn)掌心。
"民女不敢妄言。"沈知意低頭,卻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桌上陸明修送來的熏香,"只是這臉傷來得蹊蹺,恰好在殿下大婚前后..."
蕭玉容臉色劇變。她不是傻子,立刻明白了沈知意的暗示——陸明修可能不想與她成婚,故意下毒毀她容貌!
"那個忘恩負(fù)義的賤人!"蕭玉容咬牙切齒,"本宮讓他從一介寒門爬到宰相之位,他竟敢..."
沈知意適時遞上一只青瓷瓶:"這是民女特制的'冰肌露',可緩解殿下癥狀。至于根治...需找出毒源才是。"
蕭玉容一把抓過瓷瓶,眼中燃起瘋狂的恨意:"蘇小姐,你是個聰明人。若助本宮查明真相,重重有賞!"
沈知意垂眸掩飾眼中的冷意:"民女愿效犬馬之勞。"
離開公主府,沈知意徑直去了七王府。蕭景珩正在書房與虞九霄密談,見她來了,示意她坐下。
"陸明修上鉤了。"蕭景珩推過一封密信,"他果然派人去西北聯(lián)絡(luò)戎族,約定下月十五進(jìn)攻邊境。"
沈知意掃了一眼密信:"我們需要更多證據(jù)。"
"已經(jīng)安排好了。"虞九霄把玩著一枚黑玉扳指,"七王爺會向皇上請命出征,屆時陸明修必會有所行動。"
沈知意蹙眉:"太危險了。若陸明修真與戎族勾結(jié),七王爺此去..."
"擔(dān)心我?"蕭景珩突然湊近,俊美的臉上帶著玩味的笑。
沈知意別過臉:"只是不想計劃失敗。"
虞九霄輕咳一聲:"知意,有件事你該知道了。"他取下面具,露出一張與蕭景珩有七分相似的臉,"我本名蕭九霄,是先帝的私生子,景珩的兄長。"
沈知意震驚地看著兩人。難怪虞九霄會與七王爺合作,難怪他對朝堂之事如此了解!
"當(dāng)年母妃被害,我被藥王谷老谷主所救,而景珩被寄養(yǎng)在李家。"虞九霄——現(xiàn)在是蕭九霄了——解釋道,"我們相認(rèn)后,一直暗中謀劃為母妃報仇。陸明修與當(dāng)年害死母妃的柳家是一伙的。"
沈知意心中翻江倒海。原來她不過是他們復(fù)仇棋局中的一枚棋子!
"你們利用我。"她冷聲道。
蕭景珩搖頭:"不,我們是合作。你有你的仇,我們有我們的恨。"
沈知意沉默良久,終于點(diǎn)頭:"接下來怎么做?"
"讓長公主與陸明修反目。"蕭九霄眼中閃過冷光,"她手中有先帝留下的密旨,能調(diào)動禁軍。"
三日后,宮中傳出驚人消息:長公主蕭玉容狀告駙馬陸明修下毒毀她容貌,意圖謀害皇族!皇帝震怒,下令徹查。
陸明修被軟禁在府,而沈知意則在青黛的幫助下,潛入陸府書房尋找他與戎族勾結(jié)的證據(jù)。
"小姐,這是我從陸明修貼身小廝那里偷來的鑰匙。"青黛遞過一把精致的銅鑰匙,"他說陸相每晚都會用這把鑰匙打開暗格。"
沈知意接過鑰匙,很快在書架后發(fā)現(xiàn)一個隱蔽的鎖孔。暗格打開,里面是一疊信箋和一本賬冊。
信箋上是陸明修與"柳先生"的密謀,詳細(xì)記載了他們?nèi)绾喂唇Y(jié)戎族,計劃在七王爺出征后發(fā)動政變。而賬冊則記錄了這些年陸明修收受的賄賂和秘密調(diào)動的軍餉。
"找到了!"沈知意迅速抄錄關(guān)鍵內(nèi)容,將原件放回。正要離開,門外突然傳來腳步聲。
"相爺,您不能進(jìn)去,御醫(yī)說您需要靜養(yǎng)..."小廝的聲音越來越近。
沈知意與青黛對視一眼,迅速躲到屏風(fēng)后。書房門被推開,陸明修面色陰沉地走進(jìn)來,直奔暗格。
"滾出去!"他厲聲喝退小廝,確認(rèn)暗格無恙后,才松了口氣。
沈知意屏住呼吸,看著陸明修從暗格中取出一只錦囊,倒出一枚古樸的玉佩。他摩挲著玉佩,突然冷笑:"沈知意,你若在天有靈,就看著我怎么用你們沈家的秘密,登上那九五至尊之位!"
沈知意渾身一僵。沈家的秘密?什么秘密?
陸明修將玉佩放回,鎖好暗格離開。確認(rèn)他走遠(yuǎn)后,沈知意立刻重新打開暗格,卻發(fā)現(xiàn)那枚玉佩不見了——顯然陸明修帶走了它。
"小姐,我們得快走。"青黛緊張地催促。
沈知意點(diǎn)頭,臨走前,她將一包藥粉撒在陸明修常用的茶杯中。這藥不會致命,但會讓他夜夜噩夢纏身,精神日漸崩潰。
證據(jù)到手,七王爺蕭景珩立刻進(jìn)宮面圣?;实劭赐昝苄懦?,勃然大怒,下令秘密逮捕陸明修。
然而消息走漏,陸明修提前逃出府邸,藏身于清風(fēng)觀。蕭九霄帶人包圍道觀時,只抓到幾個小道士,"柳先生"早已不見蹤影。
"他會去找長公主。"蕭九霄斷言,"只有她能救他了。"
果然,當(dāng)夜長公主府傳出激烈爭吵聲。青黛冒死偷聽,匆匆趕來報信:"小姐!陸明修挾持了長公主,說要同歸于盡!"
沈知意立刻隨青黛趕往公主府。府內(nèi)一片混亂,侍衛(wèi)們圍在主殿外,不敢輕舉妄動。
"怎么回事?"沈知意拉住一個驚慌的侍女。
侍女哭道:"駙馬爺瘋了!他拿著刀挾持公主,說要燒了整個公主府!"
沈知意擠到前面,正聽見陸明修的咆哮聲從殿內(nèi)傳出:"蕭玉容!我為你做了那么多臟事,你卻反過來害我!今日我們就一起下地獄!"
"陸明修!你放開本宮!"長公主的聲音充滿恐懼,"本宮可以求皇兄饒你一命..."
"閉嘴!"陸明修厲喝,"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早就想甩掉我,好跟那個小白臉雙宿雙飛!"
沈知意眉頭一皺。小白臉?誰?
就在這時,殿內(nèi)突然傳出一聲慘叫,接著是重物倒地的聲音。侍衛(wèi)們破門而入,只見長公主癱坐在地上,胸前插著一把匕首,而陸明修站在窗前,滿手是血。
"攔住他!"侍衛(wèi)長大喊。
陸明修獰笑一聲,縱身跳出窗戶。沈知意追到院中,只見他幾個起落就消失在夜色中。
長公主被緊急送往太醫(yī)院,但因傷勢過重,途中就斷了氣。皇帝得知愛妹慘死,悲痛欲絕,下令全國通緝陸明修。
沈知意回到蘇府,心中卻沒有大仇得報的快意。陸明修逃脫了,而且她還沒弄清楚那枚玉佩與沈家的關(guān)系。
正沉思間,窗外突然傳來輕微的響動。沈知意警覺地摸出袖中銀針,卻見一個黑影翻窗而入——是蕭景珩!
"王爺?"沈知意驚訝地放下銀針,"你怎么..."
蕭景珩面色凝重:"陸明修沒逃遠(yuǎn)。他偷走了先帝留給長公主的密旨,那是調(diào)動禁軍的憑證!"
沈知意心頭一緊:"他想干什么?"
"造反。"蕭景珩咬牙,"我收到密報,戎族大軍已經(jīng)越過邊境,而陸明修的黨羽正在集結(jié)。最遲明晚,他就會發(fā)動宮變!"
沈知意倒吸一口冷氣:"皇上知道嗎?"
蕭景珩搖頭:"沒有確鑿證據(jù),貿(mào)然上報只會打草驚蛇。九霄已經(jīng)去調(diào)集藥王谷的人手,但遠(yuǎn)水救不了近火。"
"我能做什么?"沈知意直視蕭景珩的眼睛。
蕭景珩沉默片刻,突然握住她的手:"知意,我知道你恨陸明修,但眼下江山社稷危在旦夕。我需要你幫我找到那封密旨。"
沈知意抽回手,冷靜地問:"為什么是我?"
"因?yàn)槟闶俏ㄒ荒芙咏懨餍薅槐粦岩傻娜恕?蕭景珩目光灼灼,"他以為你死了,蘇挽意對他而言只是個陌生人。"
沈知意思索良久,終于點(diǎn)頭:"好。但我有個條件——我要知道那枚玉佩的秘密。"
蕭景珩臉色微變:"什么玉佩?"
"別裝傻。"沈知意冷笑,"陸明修從暗格中取走的玉佩,他說與沈家有關(guān)。"
蕭景珩長嘆一聲:"那是先帝賜予沈家的'龍符',憑此可調(diào)動一支秘密軍隊(duì)。先帝晚年多疑,將兵權(quán)分散,沈國公掌其一。"
沈知意震驚不已。父親從未提起過此事!
"陸明修一定是偶然得知了這個秘密。"蕭景珩繼續(xù)道,"所以他才會接近你,娶你為妻,最后...滅你滿門。"
沈知意如墜冰窟。原來從一開始,她就是陸明修棋局上的一枚棋子!
"我會幫你。"她聲音冰冷,"但不是為了江山社稷,而是為了親手了結(jié)這段仇恨。"
根據(jù)青黛提供的線索,陸明修很可能藏身在城西一處廢棄的官窯中。那里地道縱橫,易守難攻。
沈知意扮作賣茶女,在官窯附近蹲守。果然,黃昏時分,她看見幾個形跡可疑的人潛入窯洞。
她悄悄跟上,在迷宮般的地道中穿行,最終來到一個寬敞的地下廳堂。陸明修正在那里與十幾個黑衣人密謀,墻上掛著一張京城布防圖。
"明日丑時,柳先生會打開西華門,我們直接殺入乾清宮!"陸明修指著地圖道,"戎族大軍已經(jīng)突破邊防,七王爺自顧不暇。只要拿下皇帝,大事可成!"
"密旨呢?"一個黑衣人問。
陸明修從懷中取出一卷黃絹:"在這里。有了它,禁軍不敢阻攔我們。"
沈知意屏住呼吸,正想后退去報信,卻不小心踢到一塊碎瓦。聲響雖小,但在寂靜的地道中格外清晰。
"誰?"陸明修厲喝一聲,黑衣人立刻朝聲源處撲來。
沈知意轉(zhuǎn)身就跑,但地道錯綜復(fù)雜,她很快迷失了方向。身后腳步聲越來越近,眼看就要被追上,突然一只手從岔道伸出,將她拉入一個狹小的耳室。
"別出聲。"是蕭九霄的聲音。
黑衣人跑過耳室,腳步聲漸漸遠(yuǎn)去。沈知意長舒一口氣:"你怎么在這里?"
"一直跟著你。"蕭九霄遞給她一把匕首,"景珩已經(jīng)調(diào)集人馬包圍了官窯。現(xiàn)在,該我們出場了。"
沈知意握緊匕首:"陸明修必須死在我手里。"
蕭九霄深深看她一眼:"可以。但先拿到密旨和龍符。"
兩人悄無聲息地返回大廳。陸明修正與幾個心腹商議細(xì)節(jié),密旨就攤在桌上。蕭九霄做了個手勢,示意沈知意吸引注意,他去偷密旨。
沈知意點(diǎn)頭,故意在拐角處弄出聲響。陸明修警覺地抬頭:"誰在那里?"
沈知意緩步走出陰影,摘下了人皮面具:"好久不見,夫君。"
陸明修如見鬼魅,踉蹌后退:"沈...沈知意?!你不是死了嗎?"
"托你的福,我在地獄走了一遭。"沈知意冷笑,"現(xiàn)在,回來索命了。"
陸明修很快鎮(zhèn)定下來,獰笑道:"活著更好。你知道龍符的用法吧?告訴我,我可以饒你不死。"
"原來你也不知道?"沈知意譏諷道,"看來沈家的秘密,你終究沒能得手。"
陸明修大怒,拔劍刺來。沈知意側(cè)身避開,同時甩出三枚銀針。陸明修衣袖一揮,擋開銀針,劍勢不減。
眼看劍尖就要刺中沈知意咽喉,蕭九霄突然從梁上躍下,一劍挑開陸明修的攻勢。兩人戰(zhàn)作一團(tuán),劍光如虹。
沈知意趁機(jī)沖向桌案,一把抓起密旨。一個黑衣人撲來阻攔,她反手一匕首刺入其咽喉。溫?zé)岬孽r血噴濺在臉上,她卻感覺不到絲毫恐懼。
大廳內(nèi)亂作一團(tuán)。蕭九霄武功雖高,但陸明修也不弱,加上黑衣人助陣,漸漸落了下風(fēng)。沈知意正要上前幫忙,突然看見陸明修懷中露出一角玉佩——是龍符!
她假裝受傷倒地,在陸明修靠近時突然暴起,一把扯下他腰間的玉佩。陸明修大驚,回身就是一劍。沈知意雖然閃避,仍被劃傷手臂。
"把龍符還我!"陸明修目眥欲裂。
沈知意冷笑:"你配嗎?"說著,將玉佩高高舉起,"沈家軍聽令!"
陸明修一愣,隨即狂笑:"蠢貨!這里哪有什么沈家軍?"
話音未落,地面突然震動起來。墻壁轟然倒塌,數(shù)十名鐵甲武士破墻而入,為首的赫然是七王爺蕭景珩!
"沈家軍在此!"蕭景珩高喝,"奉龍符之命,誅殺逆賊!"
陸明修面如死灰:"不可能...沈家軍早就..."
"早就被先帝秘密解散了?"蕭景珩冷笑,"那只是障眼法。沈國公臨終前將龍符和兵符都交給了女兒,而你,永遠(yuǎn)得不到真正的秘密!"
沈知意震驚地看向蕭景珩。父親臨終前?什么時候?難道...
陸明修突然發(fā)狂般沖向沈知意:"那就一起死吧!"他從懷中掏出一個火折子,點(diǎn)燃了引線——他身上竟然綁滿了火藥!
蕭九霄飛身撲來,一把推開沈知意,自己卻被陸明修死死抱住。兩人翻滾在地,引線越燒越短...
"九霄!"蕭景珩大喊。
千鈞一發(fā)之際,蕭九霄一掌擊在陸明修天靈蓋上,趁其吃痛松手之際,猛地將他踢向遠(yuǎn)處。陸明修剛飛出去,火藥就爆炸了!
轟然巨響中,沈知意被氣浪掀翻。她掙扎著爬起來,只見煙塵彌漫,蕭九霄倒在血泊中,而陸明修...已經(jīng)尸骨無存。
"九霄!"沈知意和蕭景珩同時撲過去。
蕭九霄胸腹被炸得血肉模糊,但還有一口氣。他艱難地握住沈知意的手:"知意...對不起...利用了你..."
沈知意淚如雨下:"別說話,我?guī)慊厮幫豕?.."
"來不及了..."蕭九霄轉(zhuǎn)向蕭景珩,"弟弟...照顧好...她..."手一松,氣絕身亡。
蕭景珩抱著兄長的尸體,無聲落淚。沈知意跪在一旁,心中空落落的。大仇得報,為何卻沒有半分快意?
陸明修叛亂平息,七王爺蕭景珩因功被封為攝政王,輔佐年輕的新帝。朝堂上下煥然一新,而沈家的冤屈也得以昭雪。
沈知意站在重修過的沈國公府前,恍如隔世。三年前那個天真爛漫的國公府嫡女已經(jīng)死了,活下來的是歷經(jīng)磨難的蘇挽意——或者說,全新的沈知意。
"不進(jìn)去看看?"蕭景珩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后。
沈知意搖頭:"物是人非,何必徒增傷感。"
蕭景珩遞給她一卷詔書:"皇上追封沈國公為忠勇王,你是他唯一的繼承人,可以恢復(fù)本名,繼承王爵。"
沈知意接過詔書,卻無半分喜色:"多謝王爺美意。但我已習(xí)慣做蘇挽意了。"
"那...藥王谷呢?九霄不在了,需要有人繼承。"
沈知意望向遠(yuǎn)方:"我會回去,完成他未竟的研究。京城...終究不適合我。"
蕭景珩欲言又止,最終只是輕嘆一聲:"什么時候走?"
"明日。"
"我送你。"
"不必了。"沈知意轉(zhuǎn)身看他,眼中是釋然后的平靜,"王爺肩負(fù)江山社稷,不必為我費(fèi)心。"
蕭景珩突然抓住她的手:"知意,留下吧。我...我需要你。"
沈知意輕輕抽回手:"王爺需要的是藥王谷的支持,不是我這個人。"
"不是這樣的!"蕭景珩急切道,"從一開始,我就..."
"一開始,你們兄弟就算計好了一切。"沈知意打斷他,"利用我對付陸明修,利用沈家軍平定叛亂。現(xiàn)在大局已定,何必再演?"
蕭景珩臉色一白:"你...都知道了?"
"青黛在整理陸明修遺物時,發(fā)現(xiàn)了一封信。"沈知意冷冷道,"三年前那場詩會,是你安排陸明修接近我的。你們早就知道龍符的存在,只是不確定在誰手中。"
蕭景珩沉默良久,終于點(diǎn)頭:"是。但我對你...后來是真的..."
"不重要了。"沈知意轉(zhuǎn)身離去,"明日一別,后會無期。王爺保重。"
回到臨時住所,青黛已經(jīng)收拾好行裝:"小姐,都準(zhǔn)備好了。藥王谷派人來接我們了。"
沈知意點(diǎn)頭,從妝奩中取出一封信:"這個,等我走后再交給王爺。"
次日黎明,一輛不起眼的馬車悄然離開京城。沈知意掀開車簾,最后看了一眼這座承載了她太多愛恨的城市。
"小姐,接下來我們?nèi)ツ膬海?青黛問。
沈知意放下車簾,嘴角微揚(yáng):"先去藥王谷。然后...聽說西域有很多珍奇藥材,我想去看看。"
馬車漸行漸遠(yuǎn),消失在晨霧中。而在他們身后,京城最高的城樓上,蕭景珩獨(dú)自佇立,手中握著那封未拆的信,目送馬車直到看不見為止。
信上只有寥寥數(shù)語:"朱顏辭鏡花辭樹,最是人間留不住。王爺,珍重。"
三年后,西域某國。
一支商隊(duì)緩緩駛?cè)胪醭?,為首的是一位戴著面紗的女子。她身后跟著十幾個年輕姑娘,個個英姿颯爽。
"蘇神醫(yī)來了!"街邊小販奔走相告。
王宮內(nèi),女子為國王診脈后,開出一張藥方:"陛下只是水土不服,服此藥三日即可痊愈。"
國王大喜:"蘇神醫(yī)醫(yī)術(shù)高明,不如留在我國,本王封你為御醫(yī)總管!"
女子微笑搖頭:"民女閑云野鶴慣了,恐難當(dāng)大任。"
離開王宮,女子在集市上采購藥材。一個賣絲綢的商人湊過來,神秘兮兮地說:"姑娘可聽說了?大周攝政王至今未娶,據(jù)說在等一個戴面紗的女子..."
女子手一頓,隨即若無其事地挑選絲綢:"是嗎?那女子可真幸運(yùn)。"
回到客棧,女子摘下面紗,露出沈知意那張已經(jīng)恢復(fù)本來面貌的臉。青黛端來熱水:"小姐,今日收到藥王谷來信,說七王爺...不,攝政王又派人來問您的下落。"
沈知意洗去手上藥漬:"怎么回應(yīng)的?"
"按您吩咐,只說您云游四海,歸期不定。"青黛猶豫了一下,"小姐,您真的不打算回去了嗎?"
沈知意走到窗前,望著東方:"青黛,你知道我為什么收留那些無家可歸的女子,教她們醫(yī)術(shù)嗎?"
青黛搖頭。
"因?yàn)樵谶@世上,女子要想掌握自己的命運(yùn),要么有權(quán),要么有本事。"沈知意輕聲道,"我選擇了后者。"
翌日,商隊(duì)再次啟程。這次的目的地是更遠(yuǎn)的西方,據(jù)說那里有能讓人忘記前塵往事的奇花。
沈知意騎在馬上,回頭看了一眼東方初升的朝陽,然后決然轉(zhuǎn)身,帶領(lǐng)她的女子商隊(duì),奔向新的地平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