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九點，包廂里的氣氛被火鍋的熱氣和少年人的興奮烘托到了頂點，笑聲和碗筷碰撞聲幾乎要掀翻屋頂。

趙曉雯放下筷子，有些局促地站起身，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虛弱：“那個……我有點不太舒服，可能吃太辣了，胃不太舒服……我先回去了，你們慢慢玩?！?/p>

她突如其來的不適讓熱鬧的氣氛稍稍冷卻。

大家看她確實臉色發(fā)白，額角似乎還滲出細汗，都表示理解。

林小鹿關(guān)切道：“??？沒事吧？要不要找人陪你回去？”

“不用不用，”趙曉雯連忙擺手，勉強笑了笑，“我自己打車就好，很近的。”她說著，目光似乎飛快地在王俊凱的方向掃過，又迅速垂下，帶著幾分難堪和逃避。

宋祖兒也輕聲叮囑：“那你路上小心點，到家了在群里說一聲。”

趙曉雯點點頭，沒再看任何人，低著頭快步離開了包廂。

門關(guān)上的瞬間，殘留的那點尷尬氣氛很快又被周子揚咋咋呼呼的提議新游戲的聲音沖散了。

時間滑向十點多，城市的脈搏在窗外跳動得更加清晰。

透過餐廳的窗戶望出去，是典型的都市夜晚畫卷：高聳的寫字樓化身巨大的光柱，窗格子里透出星星點點的白熾燈光；霓虹招牌暈染著潮濕的空氣；車流匯成一條條緩慢移動的光河，尾燈拉出長長的紅色軌跡，引擎的低鳴與遠處隱約的警笛聲交織成背景音。

天空被城市的燈火映成一種渾濁的暗紅色，看不到幾顆星星，只有一輪模糊的月亮懸在樓宇的縫隙間。

這時，不少人的手機開始此起彼伏地響起——家長們的“催歸令”到了。

宋祖兒的手機也震動起來，屏幕上跳動著媽媽的頭像。她接通，小聲應(yīng)了幾句：“嗯嗯，知道了媽，馬上就結(jié)束啦……好，會注意安全的?！?/p>

其他同學(xué)也紛紛接到電話。

家離得近的，自然是要回家的。

而像周子揚、劉文俊幾個家住郊區(qū)的，學(xué)校宿舍十一點才鎖門，現(xiàn)在趕回去還來得及，便決定結(jié)伴回宿舍湊合一晚，明天再坐車回家。

就在大家收拾東西準備散場時，一股淡淡的酒氣飄了出來，吳磊和周子揚不知何時悄悄把飲料換成了啤酒，還喝了不少。

周子揚顯然已經(jīng)上頭了，平日里就活躍的他此刻更是放飛自我，臉頰通紅，眼神迷離，說話舌頭都開始打卷。

“我……我跟你們說！”他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一只胳膊豪邁地搭在吳磊肩上，吳磊憋著笑想扶穩(wěn)他，“剛才……剛才那個毛肚，絕了！吳磊你搶我最后一片！不夠兄弟！”他指著空盤子，一臉痛心疾首。

“噗——”林小鹿第一個沒忍住笑出聲。

“還有！王俊凱！”周子揚突然轉(zhuǎn)向安靜收拾背包的王俊凱，大著舌頭，“你……你今天拒絕劉大美女那叫一個……干凈利落！帥！太帥了！兄弟佩服！就是……就是有點……嗝……太不憐香惜玉了嘛……”

他話沒說完，就被吳磊一把捂住嘴拖了回來。

“行了行了，你喝多了！少說兩句！”吳磊哭笑不得。

“我沒多！我還能喝！再來一打！”周子揚掙扎著嚷嚷，那副醉態(tài)可掬又語無倫次的樣子，惹得包廂里剩下的人哄堂大笑，連一直表情淡淡的劉文俊也忍俊不禁。

宋祖兒也被這滑稽的一幕逗樂了，眉眼彎彎，唇角上揚。

就在她笑著看向周子揚那邊時，視線不經(jīng)意地掠過斜對面——正好撞進王俊凱望過來的眼眸里。

他不知何時抬起了頭，深邃的目光似乎停留在她身上。

宋祖兒一向不自信，認為王俊凱看的一定不是她，但心跳還是猛地漏了一拍，笑容瞬間僵在臉上，慌亂得像被燙到一樣，飛快地移開了視線。

王俊凱并沒有多余的動作，只是在她移開目光后，幾不可察地垂了垂眼瞼，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

他臉上的表情依舊淡淡的，仿佛剛才那短暫的交匯從未發(fā)生，只是拿起自己早已收拾好的背包，站起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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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xué)校的國慶節(jié)慷慨地放了四天假，對于課業(yè)繁重的高二學(xué)生來說，這已是難得的喘息之機。

當然，“仁慈”的代價是十八套沉甸甸的卷子，像十八座小山安靜地躺在書桌上，提醒著假期過后即將到來的檢驗。

假期的第一天，宋祖兒幾乎是放任自己沉溺在一種慵懶的節(jié)奏里。

屋外的世界喧囂依舊，但她的小房間像一座寧靜的孤島。

午后的陽光逐漸褪去了熾烈，變得溫柔而綿長。窗框切割著天空，原本澄澈的藍色被一層層渲染上暖意，先是淺淺的橙，然后是濃郁的金，最后熔化成一片壯麗的、仿佛流淌著熔金的赤霞。

就在夕陽即將完全沉入地平線，房間里的光線變得昏暗柔和時，宋祖兒的手機屏幕亮了起來，發(fā)出清脆的消息提示音。

是蔣依依發(fā)來的微信，帶著一股興奮勁兒：

【祖兒祖兒！在干嘛？】

【我跟你說，咱們家附近那個新開的購物中心后面，搞了個超大的夜市！】

【人山人海！】

【小吃攤多到爆炸，我饞死了！】

【一起去逛逛唄？就現(xiàn)在！！】

文字后面還跟著幾個夸張流口水的表情包。

看到這條信息，宋祖兒眼睛一亮，幾乎沒有猶豫，指尖飛快地在屏幕上敲下回復(fù)：

【好啊好??！我也快發(fā)霉了！等我！馬上到！發(fā)個定位給我！】

發(fā)完信息，她立刻從椅子上彈起來。

黃昏的慵懶瞬間被一種出門的雀躍取代。

她快步走到衣柜前，開始挑選衣服。

最后選了一條方便行動的淺藍色牛仔褲，搭配一件柔軟舒適的米白色針織開衫，里面是簡單的白色T恤，再蹬上一雙輕便的小白鞋。

對著鏡子隨意抓了抓頭發(fā)，扎了個清爽的丸子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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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兒和依依兩人看到精神小伙：

“你老公你老公”

“你夫君你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