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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書標簽: 現(xiàn)代  原創(chuàng)作品  雙向救贖     

迷失的,是我

氣球何時會泄氣

母親深吸一口氣,仿佛在平復心情。墻上的時鐘正指向十一點,她盯著我的眼睛許久,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瞳孔里閃過一瞬昏暗的光?!百I英鎊!”

她從椅子上猛地站起來,用一種近乎瘋狂的聲音喊道。我震驚地看著她,這竟是她最后的瘋狂。“媽……英鎊現(xiàn)在漲得很厲害……”

她猛地一拍桌子,“買進!”

我感到一陣無力,但仍舊試圖勸說她,“你瘋了嗎……現(xiàn)在買進會虧死的!”

母親猛地回頭,死死地盯著我,“閉嘴!買進!”

我盡力抑制住紊亂的呼吸,繼續(xù)勸說,'聽我的,現(xiàn)在買進,只會虧得血本無歸!'母親歇斯底里地喊道:“滾!我不需要你來教我怎么做!”

我忽然感到一陣無力感,但仍舊試圖勸說母親,“你再這樣下去,會把家底敗光的……”

母親猛地抓起酒瓶,朝我扔去。我的身體早就習慣,下意識地閃身躲過,酒瓶砸在門上,發(fā)出“砰”的一聲響。玻璃碎片散落一地,酒水濺了一地。

房間里一片狼藉,母親呆呆地看著地上的酒瓶碎片,酒水還在不斷流淌,夢大概是醒了,她突然跪倒在地,抱住頭,低聲抽泣起來。我慢慢蹲下身,輕輕摟住她,她的身體顫抖著,哭得像個孩子。

房間里只剩下母親的抽泣聲,聲音孤獨而絕望。“媽……你得收手了。”我低聲說道,無力感涌上心頭。

母親沒有說話,只是緊緊地抓著我的衣服。我知道這樣很蠢,正常人應該會想著要離開這害死人的家庭才對,但畢竟,她是我的母親。

盡管她如此愚蠢,如此偏執(zhí),但這一刻,我依舊無法放棄她。

時鐘滴滴答答地走著,不肯為我留下任何希望。

像這樣束手無策的感覺,真的令人絕望啊。母親還在抽泣著,酒瓶碎片散落一地,房間內一片狼藉。

夜深人靜,房間里散發(fā)著一股揮之不去的疲憊氣息。我低頭察看,母親已經陷入了夢鄉(xiāng)。電腦屏幕仍舊亮著,那上的外匯行情圖不斷閃爍,微弱的熒光照亮了她緊閉的眼簾。我輕輕地將母親扶起,安置在臥室的床上。她眉頭緊鎖,睡得并不安穩(wěn),仿佛在夢境中也與某種無形的壓力抗爭。

重新坐回電腦前,屏幕上顯示著外匯行情,匯率的波動猶如潮水,讓人心緒難寧。我盯著英鎊的走勢,心中一時百感交集。英鎊匯率在短暫的暴漲后,開始緩緩回落。我默默地點擊打開母親的賬戶詳情,看到那串數字——六萬六千三百五十二円,心中五味雜陳。

忽然,我起身走向洗手間,打開水龍頭,冷水刺激著臉頰,瞬間讓我清醒許多。鏡子里的自己臉色蒼白,嘴唇干裂,頭發(fā)凌亂,這副模樣與內心的無助形成鮮明對比。我曾經也是個小女孩,渴望被愛,渴望被溫柔對待,但現(xiàn)實早已破滅了所有的美好幻想?;蛟S,只有金錢才能讓我感到片刻的安心和快樂吧。

轉身回到房間,寂靜中,只聽得時鐘滴答滴答地走著。我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撿起酒瓶碎片,玻璃碎片在燈光下閃爍著鋒利的棱角。稍有不慎,便會劃傷手指。將碎片裝進垃圾桶后,我用掃帚仔細打掃了一遍地板,然后走進廚房,倒了一杯水。涼水劃過喉嚨,流進胃里,帶來了片刻的清醒。

靠在廚房的墻壁上,我閉著眼睛,腦海中不斷閃過剛才發(fā)生的一切。

恍惚間,澤尻千葉的臉和聲音浮現(xiàn)在腦海中,那張柔和而羞澀的臉,那清澈而稍遜爽朗的聲音,仿佛能帶來一片片蔭蔽。我猛地睜開眼睛,心跳加速。怎么……這個時候了還會想起他?;蛟S,他確實很溫柔。

他像一朵云,輕飄飄的,仿佛要隨時飄走,卻又帶來片刻的陰影。突然間,我有種沖動,想要去找他,想要和他傾訴一切,或者僅僅待在他身邊也好。只要能夠有片刻的溫暖,這種感覺……好奇怪。

沖進臥室,撲到床上,將頭深深埋進枕頭里,母親還在沉睡中,發(fā)出輕微的鼾聲。四下里一片寂靜,窗外的月光順著床縫灑下,為這片寧靜的夜晚增添了一絲柔和的光輝。人是孤獨的生物,每個人都是一座孤島,明明沒有人會永遠陪在另一個人身邊,可為什么我這么渴望一個擁抱,哪怕只是片刻的溫暖?

我蜷縮在床的角落,抱著自己,不知不覺中沉入了夢鄉(xiāng)。夢里的聲音溫柔而熟悉,仿佛在呼喚著我的名字。那個溫柔的聲音,難道是澤尻千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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