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溫散盡,無人拾骨;城頭懸劍,忠烈終成塵
‘呵,簡直荒謬。’ 蕭燼一邊把玩著瓶子一邊想著。
皇宮中,偌大的御花園只站著倆人,異常詭異,濃重的血腥味彌漫在寂靜的空氣中,襯得這片往日的繁花似錦之地異常詭譎。腳下,是尚未清理的狼藉與暗紅
寂靜的夜充斥著血腥氣
“常公公,如果現(xiàn)在你逃走或許還會有一線生機呢,……” 蕭燼透過玉琉瓶看向常公公
還沒等常公公開口,一支箭擦著肩膀射去
“陛下好雅興,就是不知過了今晚陛下還笑得出來嗎?!?陳懸鉞杵著劍,劍尖斜指地面,寒光在月色下流淌,不疾不徐的指揮著手下的人拉弓,準備再次射擊。
如今這世道,誰都明白,做平民百姓的得低著頭做人,這天下的普通凡人也只有天子才能勉強挺起胸膛說話。為什么?還不是因為仙界的打不過,魔界的打不過
仙界、魔界、人界維持著詭異的平衡,誰也不去侵擾誰
到是個難得的和平年間
其實要真論實力,人間的五大世家聯(lián)合起來,怕是能爭個第二,仙界中的修仙人毋庸置疑的第一
‘皇帝這個擔子,沒想到還真的有人來搶,那多少帶點私人恩怨了。’ 蕭燼又想著,但面上不變
但其實現(xiàn)在奪權(quán),世道也和平,那倒也算合理。
死一般的寂靜被常公公一聲
‘撲通’一聲悶響打斷!竟是常公公直挺挺跪倒在地...
“陳將軍,念在往舊情上,快些走吧。” 可憐了七旬老人,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匍匐在陳懸鉞腳下
“走?我今晚來,就是來取爾等性命?!?說罷,如疾風一般到蕭燼面前,冰冷的劍鋒已抵上天子的脖頸,微微用力,一道細小的血線瞬間沁出,蜿蜒如墨珠滾落
蕭燼好看的眉眼皺在一起,淡綠色的眼眸是春光的投影,可此刻像潭死水一般突然被激起了水花
“何至于此,陛下?” 陳懸鉞冷笑說 “屠盡我陳家滿門,陛下可想到會有今日?”
心像被揪了一般難受
陳家...滿門...?陳懸鉞的質(zhì)問像淬毒的針,刺破了他混沌的記憶
但今天晚上,這些人顯然不是威脅,蕭燼未把這些人放在眼里,真正的威脅是蕭家老宅派人來了
與其現(xiàn)在浪費口舌解決這幫人,還不如等到待會兒先將大麻煩解決,再解決這些小麻煩
“開陛下的金口語言!” 說的話被別人當成耳旁風,量誰也不好受
聽了這話,陳懸鉞身邊的人就立刻要上前這“前朝廢帝”擒拿下來
—嗖嗖嗖—
劍聲從四面八方傳來
突然
“停!” 讓你們射箭了嗎?“一幫沒有腦子的蠢貨?!?/p>
蕭燼開口,劍聲驟停,本來還有二十幾個人,瞬間變成了十幾個,真是死傷慘重
要不然計劃提前?……
蕭燼對著陳懸鉞背后的人看去,說道:“小孩兒,你是現(xiàn)在出來,還是待會兒我把你揪出來?”
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帶著審視,只有陳懸鉞一瞬不瞬的盯著蕭燼,仿佛能把這個人看穿
“對于你父親的事,我們同樣也感到悲傷。但同時,你會被送往蕭家老宅,(歷練?)” 喉結(jié)隨著說話聲而小幅度動作,面上是一副悲哀的樣子
‘快拒絕啊,就那地方,說是能把你拆吃入腹也不過分?!?/p>
一個覆面的人緩緩走出
隨手一扯,把面巾摘下
是個看著十六七歲的少年
“陛下,……”
蕭燼抬起手來,在半空比了個手勢
瞬間,四面八方出現(xiàn)了許多黑衣人,將除了那個小孩兒之外的所有人都請拿下
“帶下去,先不要動手。” 蕭燼淡定的指揮著
小孩是阮家那位不受寵的長子,阮星野
一聲哨聲響起,空中飛來能一直傳信鳶,這只傳信鳶通體雪白,尾巴上點綴著兩撮金毛,姿態(tài)優(yōu)雅矜貴,一望便知是耗費重金精心培育的靈物
蕭燼隨機對著傳信鳶說道:“人在朕這,接下來朕會將他送過去,還有,別弄死了。”
“陛下,慢著?!?/p>
一個老者從黑暗中走出
“陛下,事情敗露了,懇請陛下回府邸?!?老人說話時,眼睛像沒有睜開一樣的,臉上的皺子全部都折到一起
“朕干什么,還用的著你來揣測?滾下去!”
蕭燼可不想回那個鬼地方
老者渾濁的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嘴角扯出一個恭敬卻毫無溫度的弧度,聲音壓得極低,卻字字清晰:“陛下...老奴斗膽提醒,皇祖母她老人家近來鳳體欠安,若是聽聞陛下今夜...受了驚擾,怕是又要憂思傷神了”
一有事就拿祖母來威脅,是那群老家伙慣用的招
天殺的這招偏偏對蕭燼有用
就當蕭燼要走了的時候,陳懸鉞掙脫開束縛,將蕭燼固在懷里,用刀抵著脖子做出威脅狀
冰冷的刀刃緊貼皮膚,頸間細微的刺痛和自身溫熱血珠滑落的粘膩感傳來,蕭燼眼前猛地一黑,胃里翻江倒海
“嘶。”
這變固來的突然誰也沒有想到
“讓你的人備兩匹馬,現(xiàn)在!” 陳懸鉞吼到
黑衣人面面相覷,誰也不敢先動
“去,備馬?!?/p>
該死,這暈自己血的毛病...
真是,荒唐
馬來了之后,陳懸鉞將蕭燼先甩在馬背上,隨后自己又翻上馬去,蕭燼現(xiàn)在手被用衣物綁著
另外那匹馬,陳懸鉞對著還在愣神的那小孩說快上來
“別追上來,否則我就將他殺了?!?隨即就策馬狂奔
馬蹄聲落在宮里的地磚上,像是催命符,只不過催的是誰的命,不得而知
還沒出皇宮大門,兩匹馬就發(fā)瘋一樣的朝著剛才的方向飛奔,任陳懸鉞怎么驅(qū)使也沒有用
“異想,天開,這馬,(呃)都是受過專業(yè),訓練的?!?馬背顛簸難免讓人說的話斷斷續(xù)續(xù)的
剛才一直趴在馬背上,很難受,現(xiàn)在卻被迫轉(zhuǎn)了個向,更難受了
但是現(xiàn)在蕭燼起碼得看看這個人的相貌,眉眼間盡顯英氣,模樣倒是生的不錯,是某人喜歡的類型
是了,是有這么回事。蕭燼心底掠過一絲極淡的、近乎荒謬的恍然。記性差真是要命。不過... (目光掃過陳懸鉞和他身后的人)眼前這復仇的火焰固然灼人,但比起即將從蕭家老宅涌來的寒潮,終究只是些跳動的火星。浪費力氣?不值當。真正的麻煩,快到了
三年前被自己滿門抄斬
“扶朕坐起來?!?/p>
“陛下是想,被臣扔下馬摔死嗎?”
“呵,你要是不扶,的話,咱倆都得死?!?/p>
陳懸鉞只狐疑一下,便將人扶起來,又把手給松綁
手因為被綁著而出現(xiàn)了紅痕,又癢又疼
只見蕭燼從袖中取了一個瓶子,陳懸鉞認出來就是剛才蕭燼把玩的那個,蕭燼對著馬扇了扇,隨后將瓶子丟給了阮星野
阮星野照做之后,馬果然冷靜下來了
陳懸鉞又駕著馬,沖出了皇宮,到達郊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