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稠的黑血仿佛擁有生命,仍在從青龍仙尊背部的神秘紋路中緩慢滲出,帶著刺骨的陰寒。空氣中彌漫著鐵銹與腐敗混合的腥氣。
李月強忍著腦海中因注視紋路而加劇的刺痛,以及指尖傳來的冰冷黏膩感。這些紋路詭譎復雜,絕非自然生成,更像是一種惡毒的禁錮。她試圖調動微薄靈力探查,卻如石沉大海,反而引得紋路黑光一閃,青龍仙尊痛苦地痙攣了一下。
“不行,”李月額角滲出冷汗,迅速收回手,“這陣法與他的心魔核心糾纏太深,蠻干只會加速他的崩潰?!彼粗厣蠚庀⒂l(fā)微弱的仙尊,以及周圍越積越深的黑血,心沉了下去。修為的鴻溝如同天塹,讓她空有發(fā)現(xiàn),卻無力破解。
時間,只剩下不到九天。
絕境中,她目光掃過狼藉的廢墟,最終落在那本被她收起的《暗黑仙法》上。這秘籍出現(xiàn)的時機太過巧合,內容也過于詭異。她再次取出,快速翻閱,并非尋找什么逆天法門,而是試圖理解其中闡述的,關于“煞氣”、“心魔”本質的另一種視角。
“煞由心生,亦由外引……縛靈之陣,可聚亦可導……”她喃喃念出幾句相對平和的論述,腦中靈光一閃!一個極其大膽,甚至堪稱冒險的計劃逐漸成型。
她無法強行破除那詭異的陣法,但是,如果利用這《暗黑仙法》中提及的某些原理,結合她之前無意中記住的那些偏門咒語,或許能暫時引導、分流一部分陣法的壓力,為青龍仙尊自身殘存的力量爭取一絲喘息和反撲的機會?
這無異于走鋼絲。一旦引導失控,煞氣可能徹底暴走,第一個死的就是她。
“葉無憂!”李月聲音沙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聽著,我沒能力直接救他,但或許能為他爭取一點時間。接下來,我需要你在我身后,用你最大的能力,布置一個穩(wěn)固心神的輔助陣法,范圍不用大,能護住我們三人即可!用你爺爺教你的東西,別告訴我你一點不會!”
葉無憂被李月眼中近乎燃燒的銳利震懾,下意識地點頭,手忙腳亂地從懷中掏出幾張顏色古樸、靈氣相對溫和的符箓,又咬破指尖,以自身精血為引,在地上艱難地勾勒起來。他修為低微,布置的陣法光芒黯淡,搖搖欲墜,但這已是他能做到的極限。
李月不再猶豫。她沒有像之前那樣試圖吸收或對抗煞氣,而是雙手掐訣,口中念誦的并非《暗黑仙法》中的攻擊法門,而是那段曾短暫起過效果的安撫咒文,但這一次,她融入了從秘籍中理解到的,關于“引導”的微弱技巧。
“逃竄的惡靈啊,暫息雷霆之怒……縛靈之引,分流化煞……”
她的咒語聲不高,卻帶著一種奇異的韻律。靈力如同最纖細的絲線,小心翼翼地探向青龍仙尊背部的紋路,不是攻擊,而是如同疏導河道般,試圖將那不斷涌出的、最狂暴的一部分煞氣,引導向旁邊一片空地。
“噗——”一小股黑血如同受到刺激,猛地從紋路中噴射而出,落在空地上,瞬間將青石板腐蝕出一個坑洞,黑煙繚繞。有效果!但與此同時,李月如遭重擊,臉色一白,嘴角溢出一絲鮮血。引導煞氣,即便只是一小部分,帶來的反噬也遠超她的承受能力。
她不管不顧,繼續(xù)念誦,引導。更多的黑血被分流出來,在地面上腐蝕出數(shù)個坑洞。而青龍仙尊背部的紋路,光芒似乎黯淡了極其微弱的一絲。
就在這時,一直昏迷的青龍仙尊,喉嚨里發(fā)出一聲極其微弱,卻清晰可聞的吸氣聲。他那被雜亂須發(fā)遮蓋的眼睫,劇烈地顫動了一下!
一直全力維持著簡陋守護陣法的葉無憂驚喜道:“他……他好像有反應了!”
李月卻不敢有絲毫松懈,她的精神已繃緊到極限,厲聲道:“穩(wěn)住陣法!現(xiàn)在才是最危險的時候!”
她感覺到,那被暫時分流的煞氣并未消散,反而在空地之上凝聚,仿佛一頭被驚擾的兇獸,隨時可能失去控制,反撲回來!而她,幾乎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
廢墟之外,天空不知何時聚集起了烏云,隱隱有雷聲滾動。青云宗內,某些一直關注著此地動靜的強大存在,似乎也察覺到了這細微卻不同尋常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