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柳

練習(xí)室的鏡子映出兩道重疊的影子。

金玟庭的指尖劃過柳智敏的腰線，幫她把練習(xí)服的拉鏈拉到頂，布料摩擦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里格外清晰?！皠偛拍莻€轉(zhuǎn)身還是有點晃，”她輕聲說，掌心貼在柳智敏的后頸，帶著常年練舞的薄繭，“我扶著你再試一次?！?/p>

柳智敏沒說話，只是點點頭。音樂重新響起時，她能感受到金玟庭的呼吸落在耳后，溫?zé)岬?，帶著點檸檬味的清香——那是金玟庭常用的護(hù)手霜味道，和她自己用的柑橘調(diào)完全不同，卻在無數(shù)次肢體接觸里，染上了彼此的氣息。

上周舞臺彩排，柳智敏的高跟鞋崴了一下，金玟庭幾乎是飛撲過來扶住她，膝蓋磕在舞臺邊緣，青了一大塊。后來柳智敏想幫她上藥，金玟庭卻笑著躲開：“這點傷算什么，你沒事就好?！闭f這話時，她正低頭幫柳智敏檢查舞鞋的鞋帶，系了個牢牢的死結(jié)。

休息時，柳智敏拿起水瓶，發(fā)現(xiàn)瓶蓋已經(jīng)被擰松了。這是金玟庭的習(xí)慣，知道她練舞后沒力氣擰瓶蓋，總會提前幫她弄好。旁邊的成員笑著打趣：“玟庭簡直是智敏的專屬助理啊?！?/p>

金玟庭只是笑，伸手把柳智敏額前的碎發(fā)別到耳后，指尖不經(jīng)意蹭過她的耳垂。“誰讓她是我們隊里的‘公主’呢?！彼哪抗庠诹敲舴杭t的耳垂上停了兩秒，才移開視線，落在成員遞來的新舞臺方案上。

方案里有個雙人托舉動作，金玟庭的手指在“柳智敏”的名字旁敲了敲，抬頭看向她：“這個動作我托你，放心?！闭Z氣篤定得像在承諾什么。

柳智敏看著她眼里的光，突然想起上個月的簽售會。有粉絲問金玟庭“最想和誰合作舞臺”，金玟庭想都沒想就指著身邊的她：“當(dāng)然是智敏，我們最默契了?！蹦菚r她沒注意，金玟庭放在膝蓋上的手，悄悄攥成了拳。

傍晚收工，金玟庭把柳智敏的練習(xí)包背在自己肩上，里面裝著她換下來的衣服和沒喝完的水。走廊里遇到工作人員，笑著調(diào)侃她們“形影不離”，金玟庭歪了歪頭，把包帶又勒緊了些：“我們本來就該在一起啊?！?/p>

柳智敏的腳步頓了頓。路燈從走廊盡頭照進(jìn)來，在地上投下兩道拉長的影子，金玟庭的影子始終微微偏向她，像在守護(hù)著什么。

“明天早到十分鐘？”金玟庭突然問，側(cè)過臉看她，路燈在她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陰影，“我想再練一遍那個托舉。”

柳智敏看著她眼里的認(rèn)真，點了點頭。晚風(fēng)從窗戶縫里鉆進(jìn)來，吹起金玟庭額前的碎發(fā)，露出她手腕上的紅繩——和自己腳踝上的那根是同款，去年團(tuán)隊祈福時一起系的，誰也沒摘下來過。

“走吧，”金玟庭伸手，自然地牽住她的手，掌心溫?zé)岣稍?，“回去晚了宿舍阿姨要鎖門了?！?/p>

兩人的影子在走廊上慢慢移動，最終重疊成一個，像從來就沒分開過。柳智敏低頭看著交握的手，金玟庭的拇指正輕輕摩挲著她的指節(jié)，帶著檸檬護(hù)手霜的清香，和一種讓人心安的溫度。

她突然覺得，或許這樣就很好。

舞臺升降臺緩緩升起時，柳智敏能清晰地感受到金玟庭掌心的溫度。

雙人托舉的動作是整場舞臺的高潮。金玟庭半蹲下身，指尖穩(wěn)穩(wěn)扣住她的腰，力度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聚光燈打在兩人身上，柳智敏低頭，正好對上金玟庭仰起的臉，她眼里的光比燈光還要亮，像盛著整片星空。

“準(zhǔn)備好了嗎？”金玟庭的聲音透過耳麥傳來，帶著笑意。

柳智敏點頭，輕輕踩上她的肩頭。上升的瞬間，風(fēng)聲在耳邊呼嘯，臺下的歡呼聲浪翻涌成海，可她的世界里，只有金玟庭那雙牢牢托住她的手，和那句低低的“別怕，有我”。

動作完成的剎那，金玟庭順勢將她攬進(jìn)懷里，旋轉(zhuǎn)著落下。柳智敏的鼻尖蹭到她的頸窩，聞到熟悉的檸檬護(hù)手霜味道，混著舞臺煙火的氣息，意外地讓人安心。

謝幕時，成員們互相擁抱，金玟庭卻在松開柳智敏的瞬間，悄悄捏了捏她的手指——那里有塊小小的繭，是常年練舞磨出來的，金玟庭總說“摸著像顆星星”。

后臺的化妝間里，柳智敏坐在鏡子前卸妝，金玟庭拿著卸妝棉走過來，動作輕柔地幫她擦去眼尾的亮片?！皠偛旁谂_上，你差點踩到我的鞋帶。”她忽然說，指尖在柳智敏的眼尾頓了頓，避開那顆標(biāo)志性的痣，“下次要看清楚。”

柳智敏笑了：“不是有你扶著嗎？”

金玟庭也笑，低頭從包里掏出個小盒子，里面是條細(xì)細(xì)的銀鏈，吊墜是兩個交錯的字母——“Y”和“W”，是她們英文名的首字母?！敖o你的，”她把項鏈戴在柳智敏頸間，指腹劃過冰涼的金屬，“上次去寺廟祈福，師傅說這個能保平安。”

柳智敏摸著吊墜，突然想起上個月金玟庭請假去寺廟，回來時額前的碎發(fā)沾著香灰，卻笑著說“求了個好簽”。原來，那簽是為她求的。

慶功宴結(jié)束時，外面下起了小雨。金玟庭撐開傘，自然地把柳智敏往傘下帶，大半傘面都傾向她這邊，自己的肩膀很快濕了一片。“明天不用早起練舞，”金玟庭忽然說，“去我房間看電影吧？我?guī)Я诵鲁龅目植榔?。?/p>

柳智敏挑眉：“你不是最怕恐怖片嗎？”

“但你喜歡啊?！苯痃渫サ穆曇艉茌p，被雨聲裹著，“有我在，你別怕。”

回到宿舍，柳智敏坐在金玟庭的床上，看著她翻找電影碟片。書架上擺著兩人的合照，是去年生日時拍的，金玟庭把蛋糕抹在她鼻尖，照片里的兩人笑得眼睛都瞇成了縫。旁邊還放著個舊練習(xí)本，里面記滿了舞蹈動作的細(xì)節(jié)，每頁角落都畫著個小小的星星——金玟庭說，那是柳智敏在舞臺上的樣子。

電影放到最嚇人的片段時，柳智敏感覺到身邊的人輕輕抖了一下。她轉(zhuǎn)頭，發(fā)現(xiàn)金玟庭正咬著唇，眼睛卻死死盯著屏幕，像是在跟自己較勁。柳智敏忍不住笑了，伸手握住她的手，掌心果然一片冰涼。

金玟庭愣了愣，反手握緊她的手，力道越來越大。窗外的雨還在下，敲打著玻璃，像在為房間里的寂靜伴奏。

“智敏，”金玟庭突然開口，聲音有些發(fā)緊，“我們會一直這樣嗎？一起練舞，一起上臺，一起……”

她沒說完，但柳智敏懂了。她看著金玟庭手腕上那根褪色的紅繩，又低頭看了看自己腳踝上的同款，突然想起很多年前，剛進(jìn)公司時，她在練習(xí)室角落里哭，是金玟庭遞來紙巾，說“別怕，以后我陪你練”。

從那以后，她們的影子就再也沒分開過。

“會的。”柳智敏輕聲說，反手回握她的手，指尖劃過她掌心的薄繭，“一直這樣?！?/p>

電影還在播放，屏幕的光忽明忽暗，映在兩人交握的手上。金玟庭的手漸漸暖了起來，帶著檸檬護(hù)手霜的清香，和一種讓人踏實的溫度。

柳智敏靠在金玟庭肩上，聽著窗外的雨聲，突然覺得，這樣就很好。不需要轟轟烈烈的承諾，不需要刻意強(qiáng)調(diào)的永遠(yuǎn)，只要身邊有這個人，只要每次轉(zhuǎn)身時，都能看到那雙托舉著自己的手，就足夠了。

就像頸間交錯的銀鏈，和手腕上的紅繩，早已把她們的名字，系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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