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xué)典禮結(jié)束后一周，顏葵在整理班級儲物柜時，從一沓陳舊的登記表里滑落出一個淡藍(lán)色的信封。信封已經(jīng)泛黃，邊角微微卷起，上面用鉛筆寫著幾個歪歪扭扭的字："給向日葵同學(xué)"。

她的心猛地一跳。這是小學(xué)時同學(xué)們給她起的外號，因為"顏葵"和"向日葵"諧音。信封背面用透明膠帶粘著一朵干枯的向日葵花瓣，輕輕一碰就碎成了粉末。

"在看什么？"程競野的聲音突然從身后傳來。他剛訓(xùn)練完，校服領(lǐng)口還帶著汗?jié)竦暮圹E，身上散發(fā)著陽光曬過的青草香。

顏葵慌忙把信封藏到身后："沒什么！班級舊資料而已。"

程競野挑了挑眉，伸手去夠她背后的信封："藏什么呢這么緊張？該不會是情書吧？"

"才不是！"顏葵急得跺腳，卻被他靈活地繞到身后。在爭奪中信封被撕開一角，一張折疊成方塊的紙片飄落在地。

程競野彎腰撿起，卻在展開的瞬間僵住了。顏葵清楚地看到他耳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連脖頸都泛起了粉色。

"這是..."她湊過去，看到紙上用彩色蠟筆畫滿了小向日葵，中間歪歪扭扭地寫著：

「向日葵同學(xué)：

你可能沒見過我，但我見到你的第一面就喜歡上你了，這信是我讓你同學(xué)放你書了的，我媽媽說喜歡就要說出來，所以...如果咱倆考上同一所中學(xué)的話，你能當(dāng)我女朋友嗎？

還有同學(xué)你的笑容很好看」

可能是寫的太急，忘寫名字了，顏葵道“人家是給我寫的，你臉紅什么”程競野猛地將紙條揉成一團(tuán)攥在手心，另一只手不自然地摸了摸后頸。陽光透過儲物柜的縫隙落在他發(fā)間，卻照不亮他此刻閃躲的眼神。

“誰、誰臉紅了？”他聲音陡然拔高，又迅速壓低，“這是太陽曬的……剛訓(xùn)練完看不出來嗎？”

顏葵狐疑地瞇起眼。程競野平時訓(xùn)練完頂多汗?jié)耦~發(fā)，從沒像現(xiàn)在這樣，連耳根都紅得滴血。他死死攥著那張皺巴巴的紙，指節(jié)都泛了白。

“那你把信還我?！彼斐鍪?，“這是寫給我的?！?/p>

程競野像是被燙到般后退半步，將手藏到身后：“這都多少年前的東西了！肯定是哪個小屁孩的惡作劇，看了干嘛？”他語氣急促，幾乎有些語無倫次，“說不定就是誰隨手畫的……”

“可上面寫著‘給向日葵同學(xué)’，”顏葵不肯放棄，上前一步，“還貼著向日葵花瓣——你看，信封都碎了?！?/p>

她指著地上殘留的淡藍(lán)色碎片和那點幾乎看不見的黃色粉末。程競野的目光隨之落下，喉結(jié)不自然地滾動了一下。

“這種東西留著也沒用，”他突然轉(zhuǎn)身，大步走向垃圾桶，“我?guī)湍闳恿??！?/p>

“等等！”顏葵想去攔，卻被他用空著的那只手輕輕擋開。

紙團(tuán)劃過一道弧線，準(zhǔn)確落進(jìn)角落的垃圾桶。程競野像是完成什么重大任務(wù)般長舒一口氣，轉(zhuǎn)身時表情已經(jīng)自然了許多，只是臉頰還殘留著可疑的紅暈。

“行了，別管什么陳年舊信了，”他刻意避開她的目光，彎腰拎起自己的背包，“老班讓我通知你，下周的班級活動作業(yè)今天就得交。”

顏葵的注意力果然被轉(zhuǎn)移：“今天？不是說好周五前嗎？”

“他突然決定的，我剛從辦公室過來?！背谈傄罢f著，已經(jīng)推著她往教室外走，“趕緊的，我陪你一起去交?！?/p>

離開前，顏葵忍不住回頭看了眼那個垃圾桶。夕陽的光斑在桶邊跳躍，像極了信紙上那些蠟筆涂抹的小向日葵。

“可是那封信……”她小聲嘀咕。

“別想了，”程競野打斷她，聲音里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肯定是別人放錯的?！?

她還想問什么，卻見程競野已經(jīng)走出幾步遠(yuǎn)，夕陽將他挺拔的身影拉得很長。少年抬手抹了把額角的汗，這個再平常不過的動作，此刻卻顯得格外刻意。

就像在掩飾什么。

但最終顏葵什么也沒問。她小跑著跟上他的腳步，走廊里回蕩著兩人交錯的腳步聲。

顏葵不知道的是在放學(xué)后，程競野自己把那一封信撿起來好好保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