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嗎？”沈知翊的聲音傳來，溫和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沒太注意?？赡苁前?，空了那么久，總要有人住的?！?/p>

他頓了頓，語氣放得越發(fā)輕柔，像怕驚擾了什么：“怎么突然關(guān)注起這個了？”

沈霽安的目光依舊平靜，只是定定地望著某個方向，發(fā)了好一會兒呆。沈知翊站在門邊的陰影里，靜靜等著，沒有催促，沒有追問。

沈霽安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就開始做些奇怪的事了，就像白天那個人影，回頭時自己沒有馬上躲開……

“只是看到了就好奇……”沈霽安垂眸盯著自己的手。

“那明天要不要試著去拜訪一下？”沈知翊倒了一杯水，“你也很久沒出去透氣了，不是嗎？”

沈霽安靜靜地思考了一會兒，又搖了搖頭，除去吃飯吃藥，她絕大多數(shù)時間都在睡覺以便逃過身體上的疼痛，像今天這種狀態(tài)已經(jīng)算精神好的了。

沈知翊也想到了這一點，所以沒有堅持這件事。

“早點睡，有什么事跟我說呀……”沈知翊又輕輕囑咐了幾句，這才上樓打算回房間，路過沈霽安房間時透過畏光的房門，瞥見里面不知何時多了一處插在瓶子里的康乃馨。

“你什么時候叫人買了花的？”沈知翊記得沈霽安并不是非常喜歡花。

聽到這話的沈霽安明顯頓了頓，然后才若無其事地將止痛片塞在自己嘴里：“什么花？”

沈知翊微微向旁邊讓開身體，向那朵花的位置指了指：“那不是你叫人買的？”

沈霽安靜靜地看著那一朵花，輕輕搖了搖頭：“也許是吳媽來我房間打掃的時候順手放的，我沒注意而已。”

沈知翊又看了一眼那一朵康乃馨，什么也沒說，只是摸了一把沈霽安的頭：“我去給你熱牛奶，早點休息?！?/p>

沈霽安感受著哥哥摸她頭的指尖還停在她發(fā)頂，帶著體溫的觸感透過發(fā)絲滲進來，輕輕應(yīng)了一聲。

沈知翊這才把沈霽安送回房間，隨后去給她熱牛奶，看著逐漸升溫的牛奶，他的思緒也飛到了兩年前：

那一年他才19歲，沈霽安16歲。父母相繼離世，沈知翊被迫扛下沈家那堆焦頭爛額的爛攤子。為了在群狼環(huán)伺中站穩(wěn)腳跟，鞏固搖搖欲墜的地位，他幾乎忙得腳不沾地，像一臺高速運轉(zhuǎn)、瀕臨過載的機器。

一邊完成學業(yè)，一邊忙著家中的各種事務(wù)，等他反應(yīng)過來時，沈霽安變了……

沈知翊還記得當時自己趕到醫(yī)院時，沈霽安因為痛苦而變得蒼白的臉，他看到那雙應(yīng)該充滿世界萬物的眼睛里逐漸只剩了絕望。

“?！?/p>

微波爐清脆的提示音猛地將沈知翊從冰冷的回憶深淵里拽了出來。他渾身一震，仿佛被無形的電流擊中，指尖無意識地蜷縮了一下。牛奶已經(jīng)熱好，白色的液體在杯中輕輕晃動，蒸騰的熱氣模糊了眼前冰冷的金屬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