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xué)鈴響過兩小時，云曦還躲在音樂教室。

夕陽把鋼琴漆面染成蜂蜜色，她機械地翻著思思留下的樂譜，指尖在桌面上無聲敲打旋律。

『再堅持半小時，等天完全黑再回去...』

今天凈水湖事件后，全班看她的眼神活像圍觀會說話的熊貓。建鵬甚至做了個"心聲接收器"紙盒天線，在她經(jīng)過時故意大喊"信號滿格"。

"云曦同學(xué)？"

輕柔的女聲嚇得她撞翻琴凳。教室門口站著思思，月光從她身后流淌進(jìn)來，在地板上映出細(xì)長的影子。

"我看燈還亮著..."

思思走近時，云曦聽到她心里飄過一段《月光奏鳴曲》的旋律，比現(xiàn)實中聽到的更憂郁些。

『不愧是鋼琴女神，連心里都在播古典樂...等等我能聽到具體內(nèi)容了？之前不是只能接收語言類思維嗎？』

思思似乎也注意到了變化，微微睜大眼睛。

"你好像...能控制能力了？"

云曦這才發(fā)現(xiàn)，那些嘈雜的背景心聲變成了可調(diào)節(jié)的音量。當(dāng)她專注凝視思思時，能清晰捕捉到對方思緒；移開視線后，就只剩下模糊的白噪音。

"要試試極限距離嗎？"

思思指向窗外。

"舒言他們在后山測試。"

樹叢中隱約可見幾個晃動的光點。云曦剛點頭，突然一陣尖銳疼痛刺入太陽穴——

『找到你了...光之繼承者...』

這聲音黏膩如蛇，絕不是來自葉羅麗戰(zhàn)士。她踉蹌著扶住鋼琴，黑白琴鍵在手下發(fā)出不和諧的轟鳴。

"云曦！"思思扶住她肩膀，"怎么了？"

『不能連累他們...』

云曦勉強扯出笑容。

"沒事，可能低血糖...我去買果汁！"

沖出教學(xué)樓時，滿月已經(jīng)升起。云曦盲目地往與后山相反的方向跑，直到肋下刺痛才停在一棵老槐樹下。樹影里有東西在反光——是中午那只鏡獸的碎片！

『跟蹤我？』

她抓起碎片要扔，卻從鏡面中看到自己眼瞳變成淡金色。與此同時，一個完全陌生的聲音直接在腦海中響起：

『向左走三百步，月光最盛之處?！?/p>

身體先于思維行動起來。她穿過灌木叢，來到一片圓形空地。這里的月光亮得不自然，像舞臺聚光燈般籠罩著中央那團(tuán)蜷縮的身影。

那是個巴掌大的精靈，半透明翅膀破損得像被撕碎的糖紙。當(dāng)云曦靠近時，精靈抬起頭，露出一張和她七分相似的臉。

"終于..."精靈的聲音像風(fēng)鈴碰撞。

"我是光仙子琉光，而你——"

翅膀突然劇烈閃爍，仙子化作流光鉆入云曦胸口。劇痛中她看到無數(shù)記憶碎片：冰封的城堡、穿黑袍的女人將光團(tuán)一分為二、某個和自己長得一樣的女孩在雪地里伸出手...

『契約成立。』琉光的聲音從體內(nèi)傳來，『以月華為證，以心魂為價?！?/p>

銀白光芒從云曦每個毛孔迸發(fā)，在空中凝結(jié)成無數(shù)光蝶。她浮到半空，校服化作綴滿星屑的白色長裙，發(fā)間生出水晶額飾。最奇異的是，那些光蝶正將周圍人的情緒具象化——

來自后山的橙色光點充滿擔(dān)憂（建鵬），藍(lán)色光點正在理性分析（舒言），而遠(yuǎn)處一抹掙扎的紫色...

是封銀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