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術(shù)館的展廳里人來人往,林硯之在沈倦的展區(qū)前站了很久。最顯眼的是幅名為《未完成》的油畫——灰調(diào)的房間里,空畫架旁擺著半杯冷掉的咖啡,窗臺上的薰衣草開得正盛,唯獨墻上的時鐘停在三點十七分。
“缺了個人。”沈倦不知何時站在他身邊,手里捏著支鉛筆,無意識地在掌心畫著圈。
“畫的是你畫室?”
“嗯,總覺得少了點什么?!鄙蚓胩ь^時,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陰影,“今天……謝謝你能來。”
林硯之注意到畫架旁的地板上,有塊淡淡的光斑,形狀像片展開的建筑圖紙。他忽然想起沈倦速寫本里的藤蔓,原來有些留白,早被悄悄填滿。
展廳盡頭的休息區(qū)播放著德彪西的《月光》,沈倦低頭攪著咖啡,勺柄碰到杯壁發(fā)出輕響?!澳阈艈??”他忽然開口,“有些遇見像榫卯,天生就該扣在一起?!?/p>
林硯之看著他泛紅的耳尖,想起古籍里嚴(yán)絲合縫的木楔:“我信?!?/p>
那天離開時,沈倦塞給他個小盒子,里面是片壓干的薰衣草,夾著張便簽,上面用鋼筆寫著:“畫室的月光,分你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