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伯賢引領(lǐng)著六人穿過古堡陰冷的前廳。
高大的石墻上是褪色的掛毯,描繪著模糊不清的狩獵場景。
壁燈投下?lián)u曳的光暈,將眾人的影子拉長又揉碎,在墻壁上扭曲變形。
邊伯賢在一段幽深的走廊前停下,廊壁兩側(cè)是數(shù)扇樣式古舊的木門。
邊伯賢二樓是客房區(qū)。
邊伯賢的聲音在空曠的走廊里產(chǎn)生輕微的回音:
邊伯賢各位客人可以自行分配,每間客房足以容納三人。
邊伯賢晚餐將在七點準(zhǔn)時開始,請務(wù)必準(zhǔn)時,現(xiàn)在,請自便。
說完,他再次露出那種程式化的完美微笑,轉(zhuǎn)身離去,腳步聲悄無聲息地消失在走廊盡頭。
六人面面相覷,一種無形的壓力籠罩下來。
王志推了推眼鏡,努力讓自己顯得有主見:“我看…就三位女士一間,我們?nèi)齻€男人一間?”他的目光投向丁程鑫,似乎希望得到認(rèn)同。
丁程鑫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表示沒意見。
夏晚九臉色也有些白,她嗯了一聲,然后下意識地看向黎曦。
黎曦伸手推開離她最近的一扇房門,朝里面望了一眼。
房間很大,布置著老式的家具,一張掛著厚重帷幔的四柱床,地毯有些磨損,但還算干凈。
窗戶緊閉,外面是翻涌的灰霧。
黎曦可以。
黎曦收回目光,對夏晚九和李萌簡單說道。
分配似乎就這么草草定了下來。
各自進(jìn)入房間前,丁程鑫看向黎曦,聲音不高:
丁程鑫保持警惕。
黎曦你也是。
房間內(nèi),李萌幾乎立刻蜷縮在靠近壁爐的單人沙發(fā)里,抱著膝蓋,把自己縮成一團(tuán)。
夏晚九則走到窗邊,推開窗戶,發(fā)現(xiàn)紋絲不動,像是被焊死了。
夏晚九打不開。
她喃喃道,手指劃過冰冷的玻璃,外面只有無盡的灰蒙。
黎曦檢查了房間的各個角落,衣柜、床底、厚重的窗簾后面。
沒有暗門,沒有異常,只有一種無處不在的被窺視感,若有若無。
時間在壓抑的寂靜中緩慢流淌。
七點整,走廊里傳來一聲沉悶的鐘響。
晚餐時間到了。
餐廳位于二樓另一端,一張長得離譜的餐桌擺在中央,鋪著雪白的桌布,銀質(zhì)燭臺上蠟燭安靜燃燒。
邊伯賢如同幽靈般準(zhǔn)時出現(xiàn)在主位旁,微笑著示意他們?nèi)胱?/p>
食物依次被端上,由兩個面無表情,動作僵硬的女仆負(fù)責(zé)。
烤牛排,澆汁蔬菜和魚被依次端上,最后是幾碟精致甜點。
其中一碟粉白相間的草莓慕斯格外顯眼,奶油頂上綴著半顆鮮紅草莓。
邊伯賢黎曦小姐,您的草莓味甜點。
黎曦挑眉,將慕斯拖到自己面前,銀叉劃開奶油,她沒立刻吃,只是用手輕點了下碟邊:
黎曦邊管家倒是很上心。
丁程鑫坐在她斜對面,瞥了一眼慕斯,又掃過那名毫無表情的女仆:
丁程鑫先別吃,不確定有沒有問題。
黎曦抬眸沖他笑了笑,眼波流轉(zhuǎn)間帶著幾分慵懶:
黎曦怕什么?邊管家總不會害我吧。
她叉起一小塊慕斯送進(jìn)嘴里,舌尖輕輕抿了抿,眼睛彎成了月牙:
黎曦味道不錯哦。
邊伯賢注視著她品嘗的模樣,唇角弧度更深,卻未再接話。
趙剛早就餓得發(fā)慌,不管不顧地大口嚼著牛排,含糊不清地罵道:“媽的,管他有沒有問題,先填飽肚子再說!”
王志小心翼翼地用叉子戳了戳蔬菜,又看了眼邊伯賢,遲遲不敢下口。
李萌更是沒什么胃口,只小口抿著面前的白水,時不時瞟向餐廳門口。
夏晚九猶豫片刻,也拿起叉子,夾了一小口蔬菜,輕聲問黎曦:
夏晚九真的沒事嗎?
黎曦咽下嘴里的慕斯,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
黎曦放心,有事我先替你嘗出來了。
她語氣輕松,卻奇異地讓人安心。
這頓飯在一種近乎凝固的僵硬氣氛中結(jié)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