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如同被霧氣籠罩的鏡頭,一點點撥開迷蒙,吳啟瓊的意識從黑暗中掙扎著浮上來。眼前的畫面由模糊變得清晰,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年輕醫(yī)生站在床邊,逆光映襯下,那張臉顯得溫和又帥氣得令人咋舌。“唔……”吳啟瓊扶著腦袋,身體剛有了一絲動作,肩膀便被對方眼疾手快地按住,“別亂動,你現(xiàn)在的情況不適合折騰。感覺怎么樣?我再檢查一下?!贬t(yī)生的聲音低沉而穩(wěn)重,像是一道安撫人心的屏障。
“我……我怎么了?”吳啟瓊的聲音沙啞,帶著幾分茫然和虛弱。醫(yī)生翻開病歷本的動作干脆利落,語氣里透著些許無奈:“被人打了,送來的時候挺嚴重的,不過幸好沒傷到要害?!边@句話讓吳啟瓊愣了一下,他皺起眉頭追問道:“誰送我來的???”
“一男一女,送完人就走了?!贬t(yī)生聳了聳肩,似乎對這種事情見怪不怪,“那個女的還特意叮囑一定要用最便宜的藥,最好還能報銷?!甭牭竭@里,吳啟瓊心中微微一酸,低聲嘀咕了一句:“還是她最了解我……”醫(yī)生問:“你認識他們吧?”
醫(yī)生挑眉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說:“嗯……那個女生是你的女朋友吧?那男的是誰?”這句話像一根細針輕輕扎進吳啟瓊的心口,他瞬間意識到對方可能產(chǎn)生了誤會。想解釋卻又覺無力,最后只能泄氣般靠回床頭,低聲嘆道:“行吧,我承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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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完藥,吳啟瓊拖著沉重的步伐一步步挪回家。在家門前,他停住腳步,深吸一口氣,將臉上的疲憊狠狠壓下去,換上一副平常的表情。推開門,他喊了一聲:“媽,我回來了——”
廚房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吳媽端著一盤熱氣騰騰的菜走出來,手里還在擦著圍裙。她瞟了一眼門口,隨口問道:“誒,那姑娘呢?沒跟你一起回來?”
吳啟瓊扯出一抹僵硬的笑,試圖讓聲音聽起來自然些:“媽,她今天有事,先不過來了?!眳菋岦c點頭,也沒再多問:“哦,這樣啊,沒事,等她忙完了你再帶她過來。趕緊進屋吃吧,飯菜都熱著呢?!?/p>
飯桌上,母子倆默默扒拉著碗里的米飯,偶爾筷子碰到碗沿發(fā)出的“叮”聲,在空蕩蕩的房間里格外刺耳。等到收拾好一切,吳啟瓊把自己關進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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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后,額頭上結痂的傷口終于消腫了一些。吳啟瓊咬牙翻出了藏在柜子深處的小金庫,買了一條精致的項鏈。他約了月月在老地方見面,滿心忐忑地等著她的到來。
夕陽將街道染成金黃色,月月姍姍來遲。她披散著頭發(fā),化了淡淡的妝容,依舊美艷動人。吳啟瓊迎上前去,將手中的禮物遞給她:“月月,你來了!看我給你買了什么?!?/p>
月月單手接過,漫不經(jīng)心地打開盒子看了一眼,嘴角抽搐了一下,嫌棄的神色毫不掩飾?!澳慵s我干什么?”她的語氣冰冷,帶著幾分嘲弄,“我們已經(jīng)分手了,你不會以為這些東西還能挽回什么吧?”
“為什么呀,月月?”吳啟瓊急切地抓住她的手腕,“我們在一起這么多年,你怎么突然就不要我了?是我做錯什么了嗎?如果有,你說出來,我一定改!”
月月冷笑了一聲,甩開他的手:“你看看你現(xiàn)在成什么樣子了?整天邋遢、胖得像個球,還一點上進心都沒有。我的那些姐妹們早就過上好日子了,可我呢?跟著你連頓像樣的飯都吃不上!”
話音未落,一道黑影陡然襲來,伴隨著“砰”的一聲悶響,吳啟瓊再次被磚頭狠狠拍中腦袋!他踉蹌著跌倒在地,眼前一片昏花,但意識竟意外清醒。
“王振龍!你干什么!”月月的聲音尖銳刺耳。
“啰嗦什么?趕緊走!”男人粗暴地拽住月月的手腕,拉著她快步離開。
這時,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領導憤怒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吳啟瓊,你滾哪去了?快回來,公司的打印機壞了,趕緊回來修!”回到公司修好打印機后,吳啟瓊走進領導辦公室申請報銷,卻被劈頭蓋臉一頓訓斥:“報銷什么東西?是不是你弄壞的?天天工作不認真,修個東西還有臉來報銷!”諷刺的話語如潮水般涌來,吳啟瓊握緊拳頭,表情越來越難看,最終爆發(fā):“去你媽的,老子不干了!”
忍著一天的怒火,腦袋上的血跡也未清理,等天快黑時,他才獨自晃到了之前的診所。診所快要關門,姜小帥回頭看到他,一臉吃驚:“你怎么又來了?上次的傷剛好了點,這又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