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永遠(yuǎn)忠于自己,披星戴月,奔向理想和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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堡壘底層,煙塵彌漫,熔巖般的深坑散發(fā)著灼人的余熱和刺鼻的硫磺味。影騎士肩甲下暴露出的冰冷暗金和圣殿審判庭徽記,如同投入油鍋的水滴,瞬間點燃了死寂戰(zhàn)場下壓抑的火山!
汐顏圣殿紋章!
汐顏的驚呼帶著難以置信的尖銳,穿透了堡壘內(nèi)殘存的轟鳴余音。
蘇新皓是圣殿的人!他們自己穿著幽邃鎧甲!
蘇新皓的怒吼如同炸雷,他抹去嘴角的血跡,眼中燃燒的怒火幾乎要噴薄而出,死死盯著那些重新逼近、鎧甲破損處露出刺眼圣殿標(biāo)識的影騎士!
朱志鑫審判長…你!
朱志鑫扶著滾燙的巖石,臉色鐵青,鏡片后的目光銳利如刀,瞬間洞穿了這最無恥的嫁禍和陰謀。利用幽邃的力量,污蔑他人,只為鏟除異己!
審判長懸浮在破碎的入口,暗金面甲下的眼神沒有絲毫波動,只有冰冷的漠然和掌控一切的傲慢。
“為了秩序,手段不過是工具。影騎士,執(zhí)行凈化?!?/p>
他的聲音毫無情感,如同宣讀既定的程序。
影騎士們眼中的紅光更盛,動作沒有絲毫遲滯,如同冰冷的殺戮機(jī)器,再次撲殺而來。攻勢比之前更加凌厲、致命。
幽邃能量與圣殿武技的詭異結(jié)合,讓他們?nèi)缤乒侵?/p>
左航不能硬拼!走!
左航嘶啞的聲音在混亂中響起,他強撐著從張極的巖石壁壘后站起,臉色慘白如紙,但眼神卻異常銳利。
他指向堡壘深處一個不起眼的、被巨大藤蔓和坍塌物半掩的側(cè)門——那是之前葉棲用藤蔓探索時發(fā)現(xiàn)的隱秘通道。
左航那邊!通向外圍
朱志鑫掩護(hù)!撤退!
朱志鑫瞬間領(lǐng)會,厲聲下令
他手腕上黯淡的護(hù)腕再次亮起微弱的藍(lán)光,幾塊散落的金屬碎片被他強行牽引,如同飛蝗般射向沖在最前的影騎士,試圖干擾視線。
堡壘深處靠近側(cè)門通道的墻壁和地面巖石結(jié)構(gòu)瞬間扭曲、隆起,形成一道狹窄的、僅容一人通過的巖石甬道,同時幾道厚重的石墻猛地拔地而起,暫時阻隔了追擊的路線。
蘇新皓快走!
蘇新皓低吼著,狂暴的火焰再次升騰,卻不是攻擊,而是化作一片灼熱的火墻,狠狠撞向追擊的影騎士,為同伴爭取時間。
葉棲指尖綠芒閃爍,側(cè)門通道口那些粗壯的藤蔓如同活物般迅速分開,露出黑黢黢的通道。她第一個沖了進(jìn)去,回頭急呼。
葉棲這邊
汐顏攙扶著左航,朱志鑫拉著失魂落魄、如同木偶般的白書瑤,張極扛起那個昏迷的老頭和蜷縮在角落、氣息微弱的張澤禹,蘇新皓殿后,眾人拼盡全力,如同決堤的洪水,涌入了那條狹窄的逃生通道。
身后,影騎士的扭曲戰(zhàn)刃劈砍在張極臨時構(gòu)筑的石墻上,發(fā)出震耳欲聾的巨響。能量弩矢擦著蘇新皓的火焰射入通道,在巖壁上炸開火花。
通道內(nèi)一片漆黑,狹窄、崎嶇、彌漫著濃重的土腥味和朽木氣息。眾人跌跌撞撞,在黑暗中亡命奔逃,身后追兵的怒吼和破壞聲如同索命的鼓點,越來越近。
不知奔逃了多久,前方終于出現(xiàn)了微弱的光亮。
清新的、帶著濃郁植物芬芳的空氣涌入通道。眾人沖出通道口,刺目的天光讓所有人下意識地瞇起了眼睛。
眼前,是另一個世界。
無邊無際的綠色,瞬間淹沒了所有感官。參天的巨樹如同撐起天空的綠色巨柱,樹冠層層疊疊,遮蔽了大部分陽光,只在林間投下斑駁跳躍的光斑。粗壯的藤蔓如同巨蟒,纏繞著樹干,垂落地面,或橫跨樹冠之間形成天然的橋梁。
腳下是厚厚的、松軟的腐殖質(zhì)層,踩上去悄無聲息。空氣中彌漫著濕潤的泥土氣息、草木的清香、以及某種難以言喻的、澎湃的生命力。鳥鳴蟲嘶在靜謐的林海中顯得格外清晰。
蒼翠林海!他們終于逃入了這片傳說中與世隔絕的原始森林。
葉棲進(jìn)林!快
葉棲的聲音帶著一種回到家園的急切和不容置疑的權(quán)威。她對這片森林有著天然的親和與了解。
眾人沒有絲毫猶豫,立刻沖入茂密的叢林。巨樹的根系盤根錯節(jié),形成天然的屏障。厚密的蕨類和低矮灌木提供了絕佳的掩護(hù)。
葉棲如同林間的精靈,輕盈地在前面帶路,巧妙地避開容易留下痕跡的路徑,引導(dǎo)眾人深入這片綠色的海洋。
隨著不斷深入林海,身后的追兵聲音漸漸被茂密的植被隔絕、削弱,最終消失在林濤與鳥鳴聲中。緊繃的神經(jīng)終于得以稍許放松,極度的疲憊如同潮水般席卷而來。
眾人找到一處被巨大板狀樹根環(huán)繞、相對隱蔽干燥的林間空地,精疲力竭地癱倒在地。
左航被小心地安置在一處柔軟的苔蘚上,他失血過多,加上強行爆發(fā)和長途奔逃,已經(jīng)陷入了半昏迷狀態(tài),呼吸微弱。
葉棲立刻跪坐在他身邊,從隨身的小藤包里取出僅剩的、散發(fā)著清香的草藥,小心地敷在他依舊滲血的傷口周圍,指尖縈繞的微弱綠光努力安撫著他紊亂的生命氣息。
汐顏癱坐在一棵巨大的蕨類植物旁,貪婪地呼吸著林間濕潤清新的空氣。逃離幽邃暗河和堡壘的冰冷窒息感漸漸被驅(qū)散,但深??謶值挠嗉潞屯钢Яα康钠v讓她依舊虛弱。
她看著這片生機(jī)勃勃的森林,淺海藍(lán)的眼眸中終于有了一絲安寧。
朱志鑫扶著白書瑤靠著一棵古樹坐下。白書瑤依舊眼神空洞,如同被抽走了靈魂的軀殼,銀白的祭袍沾滿塵土和草屑,凌亂不堪。
朱志鑫沉默地檢查了一下她的情況,確認(rèn)沒有新的外傷,但精神上的重創(chuàng)顯然無法用藥物治愈。他嘆了口氣,開始警惕地觀察四周環(huán)境。
蘇新皓靠著一塊長滿青苔的巖石坐下,煩躁地扯開被荊棘劃破的衣襟,露出精壯的胸膛。他身上的火焰早已熄滅,只剩下深深的疲憊和對審判長那赤裸裸陰謀的滔天怒火在胸中無聲燃燒。
張極將昏迷的老頭放在一旁干燥的落葉上,自己也靠著樹根坐下,巨大的身軀像一座疲憊的山巒。
他小心地將蜷縮在角落、幾乎無聲無息的張澤禹也安置好。張澤禹深綠色的斗篷裹得更緊,身體微微顫抖著,那只割開的手腕包扎處,暗紫色的血跡已經(jīng)浸透了破布,散發(fā)出更加濃郁的、帶著一絲腐敗氣息的腥甜味。
張極看著他手腕的傷,憨厚的臉上滿是擔(dān)憂,笨拙地想去碰觸,卻又怕弄疼他。
“噗——!”
蜷縮著的張澤禹身體猛地劇烈抽搐了一下。他像是被無形的重錘擊中胸口,猛地弓起身子,一大口粘稠的、顏色暗沉得近乎發(fā)黑的血液毫無征兆地從他口中狂噴而出
血液濺落在身下翠綠的苔蘚上,瞬間將苔蘚腐蝕成一片焦黑,散發(fā)出刺鼻的腥臭。
汐顏澤禹!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看了過來
張澤禹劇烈地喘息著,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破風(fēng)箱般的嘶鳴,身體因劇痛而蜷縮得更緊,如同煮熟的蝦米。
他死死捂住嘴,試圖阻止更多的血液涌出,但暗紅的血絲依舊不斷從他指縫間溢出。兜帽滑落些許,露出他慘白如紙、布滿冷汗的臉頰,那雙總是隱藏在陰影里的眼睛此刻充滿了極致的痛苦和自我厭棄。
葉棲他的毒…反噬…更重了…
葉棲臉色凝重,立刻想上前查看。
然而,一道身影比她更快
是白書瑤。
她不知何時已從那種失魂的狀態(tài)中掙脫出來。在看到張澤禹噴出那帶著強烈腐蝕性和幽邃氣息的黑血瞬間,她那雙空洞的眼眸中,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死水潭,驟然翻騰起劇烈的波瀾。
是一種近乎偏執(zhí)的、被強烈刺激后的瘋狂。
白書瑤污穢
白書瑤必須凈化!
白書瑤的聲音嘶啞而尖銳,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審判意味。她猛地?fù)涞綇垵捎砩磉叄瑹o視那散發(fā)著惡臭和腐蝕性的黑血,伸出顫抖的雙手,掌心瞬間爆發(fā)出刺目的金色光芒。
那光芒帶著前所未有的強度和一種近乎毀滅的凈化意志,狠狠按向張澤禹的胸口。她要強行用光耀的力量,驅(qū)散、焚燒掉他體內(nèi)那讓她本能感到厭惡和恐懼的毒素根源。
葉棲不要!
葉棲的尖叫帶著前所未有的驚恐和憤怒
葉棲你的光在吞噬他!快停下!
金光與張澤禹身體接觸的剎那
張澤禹呃啊——
張澤禹發(fā)出一聲凄厲到非人的慘嚎。仿佛靈魂被投入了熔爐,他整個身體如同被通了高壓電般劇烈彈起。
覆蓋在胸口的光耀能量與他體內(nèi)翻騰的劇毒和幽邃侵蝕發(fā)生了恐怖的、肉眼可見的劇烈沖突。
滋滋的腐蝕聲和能量湮滅的爆響同時響起,大股大股混合著焦臭、腥甜和黑暗氣息的濃煙猛地從他口鼻和胸口升騰而起。
白書瑤的身體也劇烈顫抖起來,強行輸出如此強度的光耀力量,對她本就虛弱不堪的身體是巨大的負(fù)擔(dān)。但她眼中燃燒著一種近乎瘋狂的贖罪火焰,死死咬著牙,不顧一切地將更多的光耀力量注入張澤禹體內(nèi)。
仿佛只有徹底“凈化”掉眼前這個“污穢之源”,才能證明她存在的意義,才能洗刷她“實驗體”的烙印。
葉棲放開他!你會殺了他的
葉棲不顧一切地沖上前,想要拉開白書瑤
白書瑤滾開!
白書瑤如同護(hù)食的母獸,猛地一揮手臂
一股強大的光耀斥力爆發(fā)開來,將猝不及防的葉棲狠狠推開。
汐顏書瑤!
朱志鑫住手!
混亂中,誰也沒有注意到,林海深處,那如同綠色城墻般茂密的巨樹藤蔓屏障之外,一道冰冷、威嚴(yán)、帶著恐怖威壓的金色光芒,如同穿透林海的審判之矛,精準(zhǔn)地鎖定了他們所在的方位。
一個冰冷、如同喪鐘般的聲音,穿透了層層疊疊的樹冠,清晰地回蕩在死寂的林間空地上空
“罪人們,接受光的審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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