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結束參觀后,陳未陽和陳奕恒他們就分道揚鑣了。
陳未陽看著陳奕恒的背景不舍道:
陳未陽嗚嗚,哼哼舍不得你啊,你不要走啊!嗚嗚wer~wer~wer~wer~
陳未陽
沈念不要搞的跟生離死別一樣的啊
陳未陽嗷!
陳未陽
陳未陽捂著腦袋,夸張地齜牙咧嘴,臉上卻笑嘻嘻的
陳未陽這不是配合氣氛嘛!念念姐,明天見咯!
他朝沈念揮揮手,動作幅度很大,帶著少年人特有的活力,轉(zhuǎn)身朝自己家的方向跑去。
陳未陽推開刷著米黃色漆的普通防盜門,一股熟悉的、帶著點家具清潔劑味道的安靜空氣包裹上來??蛷d寬敞明亮,米白色的瓷磚地面光可鑒人,淺灰色的布藝沙發(fā)整齊地擺放著抱枕,玻璃茶幾上纖塵不染,電視墻干凈得反光
陳未陽我回來了。
他對著空無一人的客廳喊了一聲,聲音在安靜的空間里顯得格外清晰,甚至帶起一點微弱的回音。沒有任何回應。廚房沒有烹飪的煙火氣,客廳沒有電視的喧鬧,只有中央空調(diào)出風口發(fā)出極其細微的、幾乎可以忽略的送風聲。
他換上干凈的拖鞋,走到客廳中央。目光習慣性地掃過空蕩蕩的沙發(fā),冰冷的玻璃茶幾,最后,視線短暫地停留在走廊盡頭那扇緊閉的房門上——那是他母親的房間。門把手光亮如新,卻像是隔著一個世界。關于那個女人的記憶遙遠而模糊,只有父親偶爾沉默時的嘆息和一張藏在相冊深處、笑容溫婉卻陌生的照片。她遠走他鄉(xiāng),似乎將對生產(chǎn)的恐懼和對這個兒子的復雜情感,都留在了這扇門后,選擇了徹底的疏離。這個家物質(zhì)條件尚可,但那份屬于“家”的熱鬧和親密,始終缺了一大塊。
家里總是這樣,只有他一個人。父親遠在他鄉(xiāng),這種冷清和拮據(jù),他早就應該習慣了。
他走到開放式廚房的中島吧臺,想倒杯水。冰箱側面,貼著一張普通的便利貼,上面是沈念龍飛鳳舞的字跡
沈念鹵蛋在冰箱保鮮盒!別又拿零食當晚飯!(╬◣д◢)
旁邊畫了個氣鼓鼓的簡筆小人。
看著那張紙條,陳未陽伸向冰箱門的手頓了頓。那股細微的、冰涼的失落感,如同冰箱里滲出的冷氣,瞬間從指尖蔓延開來,順著胳膊往上爬。他靠在冰冷的冰箱門上,肩膀幾不可察地垮塌了一點點,垂下的眼睫遮住了眸子里一閃而過的、與陽光笑容截然相反的疲憊和冷清。偌大的屋子里,只有冰箱持續(xù)的低鳴和他自己幾乎聽不見的呼吸聲。
然而,這低落的情緒僅僅持續(xù)了不到三分鐘。
陳未陽猛地直起身,深深吸了一口氣,胸膛起伏,仿佛要把所有沉郁都置換出去。他用力挺直了背脊,像一株被風吹過又立刻恢復筆直的樹苗,臉上那種極具感染力的、燦爛的笑容幾乎是瞬間就重新組裝完畢,精準地覆蓋了所有細微的裂痕,眼神重新變得明亮而充滿活力,甚至比剛才在樓下時還要明亮幾分,顯得有些刻意。
陳未陽嘖,矯情啥!
他低聲嘟囔了一句,像是說給自己聽,又像是在嘲笑剛才那一瞬間的軟弱。他用力搓了搓有些發(fā)涼的臉頰,然后一把拉開冰箱門。保鮮盒里,兩顆醬色濃郁的鹵蛋散發(fā)著誘人的香氣。
陳未陽哇!念念姐最好!
他歡呼起來,聲音刻意拔高,充滿了夸張的喜悅,瞬間填滿了小小的空間。他拿出鹵蛋,動作麻利,仿佛剛才那個靠在冰箱上感到一絲寒冷的人從未存在過。
他哼著不成調(diào)的流行歌,趿拉著拖鞋走向自己干凈整潔但同樣顯得有些冷清的房間。步伐輕快跳躍,仿佛踩在云端。陽光開朗、沒心沒肺的陳未陽又回來了。